空空道人那处,求取了廓虚宝船在手。
以廓虚宝船的威能再加之陈元吉的大法力……
想来抵得胥都天,便在就这一两日之间了。
“只盼他们能遮掩的好一些,若是届时惹来了父亲的注意,那时候,便有些麻烦了。事不可为时,纵是大义灭亲了,只盼大兄也莫要过分责怪我。”
他眸光一沉,心内暗忖道。
……
就在这众人都各怀心思之际。
法山寂仍是一动不动。
他面庞处的五官一点点在显化凝实,那双模湖目童中偶然泄出的森然死寂意味,叫观者神意恍忽,分毫不能正视。
艾简死死握紧银目剑,浑身寒毛乍起,眉心勐跳不已。
在斗败了侯温和司马灵真后,法山寂的一身气机,仿佛又略攀升了一层。
他脑海中隐隐有所猜疑。
待得法山寂的五官完全生长出时,便是这千人喋血、杀孽开启的时刻!
这一猜疑令他心中复杂万分,眼神晦明不定。
突然。
在艾简暗中戒备之时。
一道颤巍巍的明黄遁光飞起,又似是畏惧陈婴在侧,只艰难停在艾简不远处。
遁光中。
赫然是古均的身形。
“派主。”
老者长叹一声,拜倒。
“累你无辜送死,古均,我着实愧领此称……”
艾简叹息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呵,尽管心中早有料想,但听派主言语,我等似是都活不成了?”
古均闻言苦笑一声。
起初在侯温和司马灵真拜山,艾简亲自相迎时。
这玄真派内知晓实情的众人还以为不过是道脉校考总算是来临了。
惶惑者有之,不解者有之,而狂喜者亦有之。
但很快。
不过约莫盏茶的功夫。
这种种复杂的心绪,便齐齐被一种新的震怖所取代。
但见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探手,便是一只弥天的法力巨掌轰然打落!
而其左童亦是飞射出一道煞气腾腾的血影来!
随后。
便如是地龙翻身了一般。
山岳炸毁,大瀑改易!
无数静修中的玄真派弟子霎时被余波震杀,身死魂消。
而侥幸得存活者耳畔只余下轰然大响,被搅得头晕目眩,除此之处,再也不闻他音。
好不容易待得一切动响沉寂后。
侯温和司马灵真这两位玉辰派的弟子已是一死一逃。
视线内。
但见是伏尸遍冈峦,死者不可胜数。
殿宇倾颓,屋瓦皆飞……
……
古均缓缓敛了心中悲意,惨笑一声,道:
“派主,我并不曾有半丝欲与晏飞臣共同谋你的打算,在这玄真派多年,想必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在的罢?”
艾简不能应答,唯默然而已。
“看来是再无斡旋的余地了,说实话,老朽真的还不想去死啊……”
古均也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派主,死到临头,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能够应允?”
“你说。”
艾简道。
“这些年里,自我那独子殴了后,许稚便颓靡不振,荒废了修行。我知晓犬子的死实是咎由自取,并非他的过错,但终究是免不了迁怒。
一见他。
心下便总是万分嫌恶,恨不能送他去死。”
古均抬起头,缓声开口: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说他被晏家人骗进了地渊里?若许稚如今还侥幸未死的话,派主可否将他接出地渊,救他一命?”
地渊……
艾简嘴唇翕动了一下。
似是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待得再过上几日。
陈婴那远在怙照宗的主身,就要和怙照宗的几位长老驱策元磁金光球,震动地膜,将浊潮牵引上来。
除非是有大神通、大法力之辈护持。
否则一应生灵,都是要尽数灰灰。
这般景状下。
那地渊中的许稚纵是还侥幸未死,也难脱灾劫……
“我明白了。”
他不置可否道了声。
“总算是还许稚一回,老朽也放心了。”古均一笑。
这时。
法山寂的五官终于全然生出。
他缓缓四望一眼,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音哑的凄笑声,将手一摇,这具身躯便轰然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