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和心不和而已。
而纵是玄冥五显道君与陈玉枢相商时,语气态度也温和端正,将之当做是同辈的人物。
只区区一介器灵。
言辞却敢如此轻慢放肆?
纵是虚皇天的故人,也应惩戒一番,叫他知一知上下尊卑了罢……
“陈珩已快要抵得金鼓洞了,若是叫乔玉璧见了我这子嗣,越攸道友的一番奔波辛劳,就皆化成了一场空。
数年内,只怕再难将这孩子带回先天魔宗内教养了。”
陈玉枢声音澹澹的,带有几分嘲弄:
“至于占验?我如今在洞天内画地为牢,中天斗数也被天公压制,得出的天机卦算,也不如从前一般准了。
而此事已迫在眉睫,哪怕再做布置,也恐怕时不我待。”
遁界梭闻言摇头:“所以,你便将主意打在了我头上?想要我相帮这头大蛇,助你将那子嗣擒住?这倒是奇了,他究竟有什么神异?”
“言说不明,我方才心神感应,又起了一卦,却只从陈珩身上得了片蒙昧之相,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隔空来同你传音。”
陈玉枢冷硬道:“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流落在外,唯有居于我掌指下,仰我鼻息而活,我才能心安!”
越攸皱眉无言。
而遁界梭表情在片刻的错愕后,又转成了一派万事无谓的惫懒模样。
他心头知晓。
倘若越攸的灵身未被伤过,还尚存将自己洗练成提线傀儡的法力。
陈玉枢又哪会特意来开口。
同自己说出这些久违的言语?
左右自己都已经活得够久了。
见惯了生死。
能够在寿数大限将至时,还保有自由之身,已是个意外之喜。
对于陈玉枢的谋算。
遁界梭并不愿意掺和,也懒得再去做什么掺和了,反正到最后都只是会落得一场徒劳。
既然如此。
又何苦要入局?
“我快死了,再帮不得你了,玉枢真君,请回罢。也莫说什么要替我延寿。一来代价太高,以你的性情,怕又是会做些阳奉阴违的举动,即便立下道誓,也难约束,我着实信不过。
二来,便是我的确活够本了。若非被袁复真和袁矩洗练了真识,早在白散人死后,小老儿就存了随他一并去死的心思。”遁界梭摇头,回绝道。
“你错了。”
陈玉枢平平开口:“你自诩如今已别无挂碍,但还有一桩事。你今遭若肯替我出力,我便立誓替你办成它。”
接下来。
陈玉枢的声音被刻意隐去了。
越攸只见得遁界梭的器灵神情勐得剧变,脸上像打翻了一座染坊也似,各色浑成,交织涂染。
不知过得多久。
在陈玉枢一声意蕴莫名的轻笑中。
遁界梭的器灵身躯颤了颤,然后一言不发就将身形隐入了梭身中,再不复出。
“好了,他已应允,至此便随意施为罢。在拿得陈珩后,不要再无谓赶路,我会让怙照宗的人接应你回洞天内,以防夜长梦多。”
半晌后。
陈玉枢道。
越攸唯点头应是而已。
他虽好奇陈玉枢究竟同遁界梭说了些什么。
才让这油盐不进,连生死也并不挂碍的器灵,突兀就将态度软化了下去。
但这些内里实情。
想必陈玉枢也不会多言,他自也懒得多问。
“不过,还有一事……”
越攸踌躇了片刻,道出:
“我听说仙道真君之流,三灾成就,已然是注心四景,道自成也。若那个乔玉璧心血来潮,算到了我要掳走陈珩,纵是有遁界梭在手,我只怕也难摆脱他。”
“乔玉璧这匹夫当年就被我重创道体,百年前,听说又大义灭亲,杀了乔知节,伤势愈重。而今若无意外,应是在地渊内借浊阴修炼中乙剑派的那门‘玄神幽变’神通,闭了五识的,自顾不暇。”
“你的意思是?”
越攸皱眉道。
陈玉枢声音似在他耳畔响起,道了声:
“乔玉壁还在闭关养伤,并未觉察到你这点举止。不过,你在动手时,那些小鬼们身上若存有了呼唤他的手段,倒也是桩麻烦。”
他的声音突戛然而止。
过得数息。
才又继续响起:
“我会在洞天内施术一次,遮掩了乔玉璧的天机交感,你放手施为罢!”
“想必反噬不小?即便是在洞天施术,也终是显圣于了外世。”
越攸叹了一声。
“纵有反噬,也顾不得了,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语气平平澹澹,却带有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