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得半晌,身体却并非有丝毫的反应,各处的穴窍经脉皆是沉寂,一动也不动,没个响应。
虽是讶异,但此般情境,也容不得陈珩再做什么深研了。
“再来试试第二篇……”
他一边思索,一边停了法决,重新将心神调息的圆融合一,这才又默默运起第二篇法决。
只是刹那。
第二篇法决才刚运起,心口便勐得一疼,然后整具身躯便酥麻起来。
先是头顶、再是眉目、手臂、胸腹,最后蔓延到双足处。
这时刻,纵使陈珩已合指止了法决的运转,却也是个天河决堤般的汹涌之相,根本难抑,无法违抗。
起先只是皮膜的异样,但过不久,那怪异的酥麻感触,就也传入了脏腑中。
他身躯微微一摇,一块块的皮肉如纸湖般从骨架上轻易脱落,紫红色的脏器和血流哗哗而坠,落地就稀碎成为腐臭的脓血,秽不可闻。
而这时,陈珩的盘膝处,只剩下一具惨白的骨架。
那骨架颤巍巍屈身,从地上艰难爬起,缓缓未走几步,却也轰然塌下,化作一滩骨粉,随风消去。
“第二篇法决原来是自尽兵解用的?可看其中的玄门术语,倒是和第一篇法决颇有相合之处,乔真君为做迷惑之用,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光影一转。
陈珩的心相又重新在一真法界内复生。
他微微一笑,将第一篇法决重新默诵了一次,便将心神回转了现世。
拔足越过最后一丈的距离后……
石柱上便传来一股偌大的吸力,让他不得不将大袖扬起,合掌一拍,落于了其中。
“轰隆”一声!
整片五云野似是都震了一震。
山峦发响,河湖起波!
五朵上盈千丈、耀照虚空的罡云更是滚滚而动,好似即将天崩也般,发出无数的雷霆霹雳之声,放出无尽无穷的五色芒光!
与此同时,石柱上递来一股清晰意念,催促陈珩将法决完整念诵出口。
他试探性往后一退,可手掌却是死死粘附在了石柱之上,分毫不动……
“看来即便是削去这条臂膀,还是脱离不得石柱。”
默默体察了一番,陈珩心下笑了一声:
“看来诵出‘阴蚀红水’的全篇经文,便是这传承考验的最后一个步骤了?”
他顿了顿,嘴唇翕动,便将第一篇法决悉数道出,一字一句,清清晰晰诵了个干净。
有一真法界在手,根本无虞有只字的倏忽遗漏。
而在法界地面记述下的那两篇法决,第二篇乃是兵解自尽的法门,亲身试验无疑了。
二择其一。
剩下那个,自然便不必多言了!
随着最后一段念诵出口后。
在陈珩注视下。
石柱表面忽得绽放出了道道血光,彷是里内在藏着不断跃动的一物,正待要破封而出!
而下一刻。
那几是有插天之势的石柱便突兀炸碎!
一挂猩红血河哗啦啦从石柱内冲出,重重叠叠,以狂澜拍岸的势头,只一个荡卷,就将陈珩兀自裹在了其中。
“……”
这一霎。
只在电光火石间!
被卷入血河中的陈珩还不及做出什么动作,脚下的百丈地面,也瞬时轰然塌陷,显露出一口深不见底的幽暗空洞来!
“哗啦”一声。
血河带着陈珩往空洞一钻,就不见了踪形!
而不远处。
还在与宋如朴攀谈的丁韪见得这突如其来一幕,肉跳心惊,狠狠怔了怔,才忙不迭驾着阴风,亡命般远远遁开。
那护卫丁韪车辇的数百鬼将,也皆个个失神。
“这……这……”
等到足足退去了十里外,胆气才方稍稍又一足,骇然回头望去。
却见血河钻进的那口幽暗空洞中,不知何时又升起了一圈光晕,化作禁制,牢牢实实将洞口封住。
两鬼骇然相视了一眼,皆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宋如朴哆嗦了几下,浑身都在颤,一脸苦相,道:
“二公子,这石柱怎就突然碎了?你家学渊博,见多识广,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观经一事,究竟成还是不成?”
丁韪皱了皱眉,苦笑一声,道:
“若是观经出了错漏,那位陈兄,只怕早已被剑气斩杀当场了,而今,应当……是成了吧?”
两鬼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无言。
在彼此都惊疑不定间,天地间忽而一阵宏音发响,血光大作!
在千丈石柱碎裂的断块内。
一道模湖不清的瘦削人影似在石柱崩碎,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