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之相,还被谷昭的弟子和立子以下伐上。
洞玄杀金丹。
威名尽失。
那一个下下考,必然是逃脱不了的……
“难怪这二人迟迟不肯来玄真派见我,分明司马灵真还在浮玉泊露过面,除去了一头恶嗔阴胜魔。这些人竟是在等待王述师兄的丹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到此处。
艾简只觉得彷是一片阴云被扫去,心头再无困惑了,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怆然之感。
师尊被害,师弟被杀。
而今被王述师兄都被除去。
这偌大玉辰派内。
看来实是再无他艾简的立锥之地了……
看得艾简眸光一阵闪烁无定。
陈婴已是知晓他的心思,缓缓笑了一声,也不多言,就纵光离去,瞬息飞掠出重重关山之外,不见了行踪。
而艾简在瞥见陈婴墨玉面具下,睛童中封存的那道煞气腾腾的血影后,亦是一时默然无言。
直到陈婴已离去后不知多久。
他才伸手一招,不知从何处,唤来了一口银芒四射的锋锐飞剑,将之握在手中,摩挲几阵,低声道:
“银目,你方才都听得了吧……我该如何才好?”
他手上这口银芒四射名为“银目剑”,为法器之属,已是孕有了器物元灵的了。
银目剑是岳长老生前亲自施为,呼朋引伴,用玄中银精为母材,神水浸泡,天火炙烤,三千大匠锻打磨炼,埋藏于万古铜山之下,尽汲英气秀华,算定时日后剖山为两半,才方成就。
此剑只放在半空中,便如是一尊银目大神明睁目,耀得方圆数十里皆是亮如极昼,不可视物,因此得有了这个名号。
银目剑与艾简朝夕共处,情谊深重,远非他人能比。
听得艾简的问话,银目剑先是微微颤了颤,发出一声高亢剑鸣,尔后剑身内才传出来一道清脆如黄莺的女声:
“小简,你如今正是在‘摄取五精’的时候,要持定心神,若是走火入魔了,日后道途上可怎么办?”
艾简长叹一声,声音微有些哽咽:
“王述师兄死了!他死了!你让我如何静得下心来!他的天资可是连火龙上人都称赞过的,如何才只会是丹成四品?!
定是恩师死了,无人可以依靠,在门中被谷昭那老匹夫明里暗里打压,才延误了功行,落得如此下场!”
此处再无旁人。
艾简也终是眸光赤红,举袖掩面,几乎潸然泪下。
他的师门关系甚是和睦异常,兄友弟恭,相处数年间,都并未有过丝毫的不快。
而早在艾简破门而出,孤身一人前往玉辰派修道时,也是岳真人怜惜他的处境,将他收入门墙中来教导,可谓是师恩深重。
正因此缘故,在岳真人被谷昭暗害后,他和万松才会不顾门规,对谷昭的独子施下死手,来个以牙还牙。
而今。
在王述被和立子攻杀后。
除去他这个戴罪之身外,岳真人一脉已算是尽数绝了,风流云散!
念及至此。
艾简只觉得心似刀绞,愁绪万千。
“方才那个陈婴,好似只是一道灵身分化而出,并非真身亲至?”
银目剑亦是深深叹了一声,道:“观他左眼中那道血魄,必是修行了什么魔法邪术,你在同他打交道时,只怕要小心一些。”
艾简苦笑一声,摇头:
“他方才的言语中,说要同怙照宗一齐向地渊打出元磁金光球?想必真身应是在怙照宗的山门内了……”
“你要应了那个陈婴的法契?”
银目剑忽然开口。
艾简反问:“我已听得了他的这么多隐秘,你觉得陈婴是个善类?我能逃脱不成?”
银目剑半晌无言,剑身摇了摇,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艾简仰起头,看向天边聚散无常的流云,目光满是复杂。
仔细想来。
早在艾媛自作主张,来南域寻照阴天子时,陈婴便已是顺带盯上自己了。
那时他用一门惑心的幻术,让艾媛误以为陈婴也是自己男宠中的一员。
而艾简在几次照面下,居然没有看出艾媛是中了幻术,没有察觉到分毫迹象……
“他陈婴同我说了这么多,若是回绝,只怕顷刻间就会迎来杀生的祸患。”
艾简怔然,将袖一摇,道:“连王述师兄都死了,谁又还能庇佑我呢?九州四海虽然广大,却再没有我艾简的去处了。想继续修行,想为师门复仇,看来只能投向陈婴麾下,甘为鹰犬,令其驱使……”
他手上的银目剑微微闪了闪,将光华一收。
一人一剑皆是久久无言,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