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理的乔真君在斩尽了方圆十万里内的一众兆修阴神后,便甚少再亲身出面了,连讲道的次数亦是缩去。
若是能蒙真君召见,说不得,到时又是一桩好处。
这时。
楼伏也似是失了谈兴,只略再言语了几句,就飞身而起,没入了上空的无边冥冥阴云中。
“兄台若是取法功成,有空暇时,可来龙侯原寻我,届时楼某必扫榻来相迎!”
他笑了一声,腰中长剑亦是清吟一声。
尔后,只见阴风轰隆一滚。
上空便已倏而不见了楼伏的身形,也不知是借助流风遁去向了何方。
在楼伏走后,陈珩也不动作,只立在原地。
他从袖中摸出金蝉,将心神浸入一真法界后。
便略一挥袖,就召出来了楼伏的心相。
“果然可行……看来他的幽冥鬼道境界,竟是和我的正统仙道境界相差无几?”
见着前方光影交织,随即便缓缓现出身着绿袍的楼伏身影,陈珩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而以【摩诃胜密光定】照落,看了楼伏一声神通手段所显化的那页“摩诃金书”后。
这一瞬间,纵是陈珩,也是心中一叹。
“剑道第三境——炼剑如罡……竟不止是剑道第二境?难怪宋如朴说楼伏是真君坐下最为受器重者,原来是这般缘由。”
而楼伏自浊阴中生化出来,也不过五十年左右……
这般年岁,这等成就,着实是不凡。
这时。
陈珩忽想起了许稚。
他虽后续颓靡了修行,却也亦是个不折不扣的剑道天才。
这二者,实是陈珩生平所见的天资最过出众者……
虽同样有些见猎心喜,陈珩却未急着在一真法界中,同楼伏比斗起来。
而是退出了法界,随意不远处寻了方大石,于其上坐定,止念调息起来,似是在等待什么。
而果不其然,只在半盏茶后,便见鼻青脸肿的宋如朴驾着阵阴风落地,一瘸一拐走过来。
“你这是?”
陈珩问道。
“兄长竟是无事?”
宋如朴语气中的惊异还要更多些,大叫道:“楼伏没找你的麻烦,那疯子莫非转性了不成?”
“你这一身伤势,是他留下的?”
宋如朴咬牙,目中几欲喷火般点了点头。
方才他本是在宅邸中高卧休憩,却突得被一道剑光斩来,削碎了半边房顶,若不是见机得快,及时避了避,只怕连命都是要去了半条。
哪怕在未曾习剑前,楼伏亦是这般的好战斗胜,屡屡来寻宋如朴讨教。
不过那时刻,宋如朴依仗着自己年岁大、功行也深,总是能够稳压楼伏一头,只将他当做方沙袋来痛殴,全然是个修行之余的乐子。
不过待得楼伏开始练剑,并得了乔真君的指点后,这乐趣便一夕荡然无存了。
他的杀力几是一日千里的进境,很快宋如朴便连一剑都当不下,连见到楼伏都是绕转着走,无颜来相对。
见宋如朴语气中多有不平之意,陈珩只置之一笑,也不多问,道:
“府邸中的近千生人都被收走了?”
“收走了,楼伏手中的那方小六合龟,倒真是桩好宝贝,只恨我没有天资,没有被真君看重。”
宋如朴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之色,刚还欲滔滔不绝,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勐得开口言道:
“对了,兄长,还有一事,不知楼伏可曾说起过?他是要我转告你的。”
“你且说来。”
宋如朴将脑袋一缩,小声道:
“楼伏在赶来的路途上,遇上了山壶公和飞花婆婆麾下的几个家将,这两个大鬼已是得知岳小姐死了,正要过来擒杀你,为女报仇呢。
不如我等还是走罢,地渊里甚是广大,暂避一二,也不失为是方妙策。”
陈珩听得此语,倒也不意外,只是颔首。
他留驻此地,也不过是为了等待楼伏将生人接走。
而今事毕,纵是山壶公不遣家将来捕杀他,也该离去了。
岳小姐养炼的浊鬼道兵,这几日间也皆都被他食尽,虽还未将太素玉身的进境推至玄境七层,却也满了泰半的灵气所需。
左右定下的念头都是食鬼修行,而地渊中最不缺便是鬼物,更兼得岳小姐宅邸中的一应财货私藏,也都被搜尽。
既然如此……
“那便走罢,劳烦尊驾领我前去观经了。”
陈珩挥手一道白光,便裹着肉身,率先破空飞去。
宋如朴一时大喜,他原本还忧心陈珩是少年意气,偏生要留在此地,同山壶公的家将们来斗个你我我活,才方肯罢休。
似这般施为,才正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