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代形”这门移灾术,早被流霄尺直接打杀了。
涂山葛纵是对陈珩抱有极大信心,也觉得这场斗法,胜负悬殊。
可在兔起凫举间,陈珩就以“寒斗真炁”冻住了周楚玉胎息流动,尔后更不犹豫,施展辣手,将其直接打死当场。
“不杀她,难不成留着谈情说爱?”陈珩头也不回。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涂山葛看着地上的无头女尸,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老爷应当擒下她,问一问这女人有什么苦衷,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涂山葛挠着头,迟疑道:
“她明明是被老爷救下的,却反而生出了歹意,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故事?”
“哪来这多废话,她出手时,便意味此地只能活下一人,况且……”
陈珩身躯一摇,吐出一口血,气机也瞬间萎靡。
“我也未必能生擒下她。”
他苦笑一声。
而远处。
涂山葛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上前搀扶,反而将神力一运,警惕望向四周,面容肃然。
“这一回并非演的,的确已力竭,也没有多的真炁了……”陈珩无奈道:
“拉我一把,别再到处看了。”
听到此话,涂山葛才迟疑上前,将陈珩搀扶到一棵大树下,但依旧是戒备不减。
陈珩知道这狐狸疑心犯了,也不再劝,只取出符钱在手,开始汲取其中灵气。
等过了两盏茶功夫,他气机才逐渐回复,惨白的面色也逐渐红润。
“老爷,我们走罢?”
见得陈珩起身,涂山葛将周楚玉身上的乾坤袋和符器递给他,急道:“童府里的宝贝还在等着呢,虽然容氏没胆子侵吞,但还是早点得手较好。”
陈珩颔首。
但在要离去时,他却突然回身,伸手一指。
元珠便放出一道雷火,将周楚玉的尸身裹住。
这火来势汹汹,炽热非常,只过了不久,便将这具无头女尸焚成了黑灰,被风一吹,就散入了山溪空冥。
“老爷为何将她挫骨扬灰?”涂山葛被这幕惊呆了,道:“莫非还担心她会起死回生吗?”
陈珩非但没有否认,反而神色还认真了几分。
“我倒的确有此顾虑,不过被阳烈至极的雷火焚毁躯壳后,即便是鬼魅,也无依凭可诞形了罢……”
陈珩又不放心将灵觉一扫,见这片溪林的确再无残存气机,才将胎息裹住自身,化作白色光华冲霄飞去。
……
在他走后的不久。
阴公皓慢慢从虚空中踱步走出,他望向那道白色遁光,眼神里有几分意动,但似是顾虑到了什么,又叹息摇头。
“玉枢的儿子,哼,我不敢惹你父,便放你一马,但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阴公皓冷笑一声:“你居然还想求大道吗?这八派六宗、十二世家,有谁家会传你道法?!你又怎逃得出玉枢的掌心,老老实实应命罢!可怜蠢虫!”
他伸手一指,地上便汇聚出周楚玉的魂体,浑浑噩噩,过了好半响,眼神才逐渐灵动。
“老师……”
周楚玉发觉自己彷佛透明,身躯轻得没有没有重量,一阵风吹过,就要随时飘走了:“我……”
“你败了,若非玉枢的儿子还没到紫府境界,察觉不了元灵,你根本不会站在此地同我讲话。”
阴公皓面色忧愁:
“知道么?你若是怙照宗的弟子,我会让阴司鬼神护送你轮回转世,来生若有缘,还能再入山门,参习大道。你若是怙照宗的真传,我会重新凝练你的躯壳肉身,与天公争先,给你再续上一条大命!你若是道子,算了……这个不提也罢!”
“可我只是一个得了机缘的凡人。”
周楚玉低下头,她此时已没有肉身的桎梏,却还是觉得遍体发寒:
“老师,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说过的。”阴公皓抬头叹息。
“……”
似想到了什么。
自炀山道人死后,周楚玉脸上还是第一次流露出骇然的神色。
“老师!你真的要将我贬为畜身吗?!”
阴公皓只是将手一拂,周楚玉顿时就昏沉了过去,在最后,她只听见了一句无限惋惜的话。
“其实,你原本应当称我一句师公的,若非你母亲当年不愿学道,否则,她该是我门下大弟子……”
……
不知过了多久。
日色已暮。
周楚玉突然被强烈的饥渴惊醒,她蹒跚着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
依旧是那片溪林,只是不知为何,树木丛林都忽得要高大许多,像是增长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