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也熄了在外当散修搏命的心思,悻悻回了容国,再不外出。
十五年后,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撞见这股在练炁境界,就给他无可抗拒之感的气机,心下更是骇然。
在容拓的话语出口后。
非但气氛一沉,殿中人个个讶异,连陈珩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大派弟子了。
但他转念一想,也反应过来,暗自道:“他应当是察觉到我的胎息,这老者倒是灵觉敏锐,日后若有机会,我应当再学一门收摄气机的道术。”
尽管思绪纷动,陈珩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澹漠冷远的模样,也不应是。
他毕竟也没见过大派弟子是何做派,多说多错,少说便少错了。
本来这竹木面具只是担心容国皇室怯缩,不敢联手,才遮住自己的真正面目,好少些麻烦。
但既然容拓将自己误认成大派弟子,那陈珩也索性将错就错,面具就更不能摘了……
前身在被晏蓁哄骗进小甘山前,就以声色名动列国,连一幅画像都被无数宫闺贵妇们争抢,价值千金。
若摘下这张竹木面具,定然会被窥破行藏。
什么大派弟子,那就更是妄言了……
但陈珩这幅漠然做派,反而让容拓更信服了几分,那些仙门大派崖岸自高,其门中弟子也不乏傲睨自若的。
又想起自己不过区区散修,之前竟被陈珩称了一句道友,容拓心中居然有了几分窃喜,态度也愈发恭敬。
“道友来此云游,可有什么是老朽能帮上忙的吗?”
容拓微微躬身,又连忙扯了把容玄韬,只恐他再出言不逊。
“我特来为道友除一国贼。”
陈珩将乾坤袋望空一掷,便显露出几件符器,灿灿光华闪烁无定,熠熠夺目。
“这是炀山道人的雷火霹雳元珠?还有青竹刺和一气精玉……这是童益那小畜生的符器!”
容玄韬只一望,就大惊失色。
“如何,这些符器可足以取信道友了?你若不信,童益还被我断了一臂,现在正关押在苑京的一处宅院里。”
陈珩挥袖又将空中符器收起,轻笑道。
“……”
容拓犹豫了许久,才颤声问道:“真要助我,道友是和童高路那逆贼有仇隙,还是欲从此中得利?”
“自然两者皆有。”
容拓更是犹疑,半响也未答复,陈珩看了眼他的神色,内心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见得陈珩离席,容玄韬和皇后都是失色,而容拓依然是眉头紧锁,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等到陈珩来到殿门时,不出他所料,容拓终是连忙开口,急声唤住他。
“道友勿怪,道友勿怪,这等生死攸关之事,老朽实在要思虑一二,思虑一二啊!”
容拓连连告罪,挡住陈珩去处。
“看来道友是需我助力了?”
“自然自然,有道友出面,那童高路不过土鸡瓦狗耳,不值一提——”
“我出手可是价格不菲。”
未等容拓恭维完,陈珩便平静说了这一句。
那双竹木面具下的眼眸没有半丝波动。
被这目光一照,容拓心中登时狠狠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