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陈珩,机缘巧合下,携着那枚他自小捡来的金蝉,也重生到了这具同名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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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梳理了一遍前身的记忆。
陈珩沉默闭目,良久重新才睁开双眼,端坐桉前,取过一卷白纸,取笔蘸墨。
待得不知多久,纸上写满了静字,再无可落足之处时。
他眸底才重新回复到那深暗无澜的模样。
“现在唯有两件紧要事,首先,逐去徐愢打入我体内的寒斗真炁,是当务之急。有这道真炁存身,莫说修行长生了,只怕,即刻都有性命之危。”
此世修行,想要步入仙道门径,必先要得胎息,炼真炁,筑道基,开紫府。
胎息者,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
此乃先天一点灵光之火,性也,佛曰:众生平等,道谓至善之地、性命之源、造化之理也。
胎息是仙道修行的第一步,不成此境,后来种种,都是枉然。
而胎息圆满,性根自现后,于之后的练炁境界中,又须寻得一门练炁法门,才能行那炼精华炁之事,修出真炁。
这世间真炁共有九阶三十六品之分,等第森严。
唯有七阶及以上的浑厚真炁根底,方能筑就上品道基。
而若想结出这等真炁,那么一门上乘的练炁术便是必不可少的。
“我体内的寒斗真炁想来在高阶真炁中也添列有名,只此一丝,便酷烈无比。若想驱逐或慑服它,自身的修行,胎息都不行,或许唯有练炁,才能压制一二。”
念及至此,陈珩不由有些头疼。
前身的修行资质着实低劣,不说练炁,便是连胎息都还尚未成就。
一日悟不得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的气感,便一日,还是凡身。
这其中固然有陈珩前身因为母亲故去,心死如灰,神思枯藁的缘故。
但不管如何,重活一世的陈珩,为了延命,为了长生,他都必须要证悟胎息气感!
“不过,只有高阶真炁才能筑下无缺道基吗?这偌大玄真派,只怕都难有上乘练炁术。”
陈珩皱眉。
玄真派虽在周遭地界风头正劲,几乎是无人可挡,但放在偌大东弥州内,便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门小户,不过千钟之一粟。
而前身曾偶然听晏蓁谈起,他们生存的这方天地名为胥都天,统有九州四海之广大。
这样看来,玄真派只怕连千钟之一粟都难算上。
“晏蓁还提过,玄真派疑似是玄门大派里玉辰派下辖的数百道脉之一,也不知此言可是真实。”
收回这个无端的念想,陈珩握住笔,将满纸静字一一划去。
“除了驱逐寒斗真炁,保住性命外,这第二件事,我还需寻个由头下山,以避过晏飞臣的迁怒。”
晏蓁身死后,陈珩前身便是被晏飞臣迁怒,圈禁百日,死在了水牢。
碍于门规。
晏飞臣尽管贵为长老,却也只能以处事不利为由圈禁他,无法直接处死陈珩为女儿陪葬。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陈珩如今还未脱离凡身,留在派内,面对晏飞臣,无疑是以己之短对彼之长,殊为不智。
前身在水牢里硬挨了两个月,终究还是无奈故去,剩下那四十天,陈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着牙硬生生撑过来的。
前日当他圈禁期满,蹒跚走出水牢外沐浴天光时,几乎又有股再世为人的错愕感。
以这具身体的状况。
若再去水牢来上一遭,自己迟早也要步前身的后尘。
“不过,前身虽然被晏蓁折辱,却因为晏蓁修行的玄功缘故,万幸还是保有了元阳。”陈珩暗叹侥幸。
这具身体本就资质低下,若是连元阳也丧失了,那攀登道途,就更是千难万难。
此时,他突然神色微动,侧身看向紧闭的府门。
先是一阵急匆的脚步传来,旋即,便是叩门和叫喊声。
“这又是谁,执事房的人?”
陈珩起身,先将桉上写满了静字的白纸撕碎,尽数掷进煮茶的红泥小围炉里。
“陈师弟,陈师弟,是我!许稚!许师兄!听说你前日从水牢一出来便领了地渊的符诏?你疯了?你疯了不成!别听刑房那些臭牛鼻子胡说八道,开门!你快开门啊!”
那人见使力敲了半响,不见门开,声音愈发急了:
“师兄我知你自上山后就没一日是想活了,可寻死也不是这个寻法!何苦执意要去地渊?”
“你好生寻思寻思,想想还活着的生人,想想,呃,想想……”
那个语气突然一顿,有些尴尬,硬生生地往下降了几个调:
“想想膳食房的王大娘?那个……你不是喜欢王大娘做的莲子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