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芙蓉从小在宗家长大,除了奶嬷嬷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何曾受过这样的爱护,眼圈泛红的她起身就给知意行礼。
“可不敢,可不敢。”知意扶住了宗芙蓉。
宗芙蓉柔声:“应该谢夫人,夫人不在,谢姑姑也是应该的。”
晏姝还挺喜欢宗芙蓉这个性子的,若是寻常的姑娘,哪里会做出大义灭亲之举。
至于会不会成为晏泽盛的妻,那要看两个人是不是有情有义。
再次落座,宗芙蓉说:“公主殿下,我既已来了京城,便是入局的人,但凡我能做的,芙蓉必定会尽心尽力,只求海清河晏,百姓太平。”
“宗小姐放心,如今只需要耐心等待,你必定能好看到海清河晏的。”晏姝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匣子,匣子里是银票。
孤女在京,若没有点儿体己银子,总归是无所仰仗的。
等晏姝离开后,宗芙蓉打开匣子,拿了帕子轻轻地压了压眼角,她知道晏姝是要利用自己的,但能被这样心里有温暖的人利用,何尝不是自己的气运。
若非有这样的机会,自己终究是宗家人的棋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晏姝很忙,除了这些人要安排好外,带回来的那些人证和物证都需要妥善保护。
翌日,宫里突然宣旨让晏姝入宫。
见到乔嬷嬷,晏姝微微挑了挑眉。
“老奴随着殿下同归,皇后娘娘请旨两次才得了这次机会。”乔嬷嬷说。
晏姝微微颔首:“您受累了。”
“殿下随老奴入宫吧。”乔嬷嬷知道不能多说。
晏姝大妆后,随着乔嬷嬷入宫去。
凤华宫里,晏姝见到瘦了一圈的郑皇后,赶紧跪下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快起来吧。”郑皇后出声。
乔嬷嬷扶着晏姝起身,坐在郑皇后身边。
郑皇后抬起手握住了晏姝的手。
晏姝感受到郑皇后那冰凉的指尖,柔声:“母后,虽已入秋,但暑气尚未全退,要爱惜凤体。”
“无妨。”郑皇后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皇上也快下早朝了,姝儿切记不可全抛一片心。”
晏姝轻轻地点头:“儿臣省的。”
郑皇后拍着晏姝的手背,千言万语都在这细微的动作里。
由此可见,郑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也如履薄冰了。
晏姝知道这一切都是从周琳入宫开始的,上一世没有周琳入宫,也没有晏欢作妖,承武帝到死都敬重郑皇后,郑皇后遭难是二皇子登基后的事。
如今,所有都变了,自己能顺势而为,但真要如此逼上了,她不是没准备更凌厉的手段,晏欢不足为据,自己还要看看这个周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承武帝下了早朝,御书房门口见到了周琳,周琳有孕不足三个月,提着食盒立在门旁,见到承武帝立刻过来:“皇上,臣妾给您炖了汤品。”
“有心了。”承武帝勾着周琳进了御书房。
福安不敢再跟,立在门外。
打从周琳和晏欢入宫后,福安都快不认得自己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主子了。
先帝也没有在御书房里宠幸嫔妃的先例,皇上本也是个克己守礼的人,可打从遇到这两个妖女,什么规矩都顾不得了,就连自己都不准入御书房伺候了。
“去凤华宫送消息,说皇上和周美人在御书房。”福安叫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赶紧去凤华宫送信儿。
郑皇后毫不意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母后,我记得以前最愿意往御书房送汤品的是贤贵妃。”晏姝说。
郑皇后看晏姝,眼里有询问的意味。
“这汤品照常送,贤贵妃岂不是连这点儿念想儿都没了?”晏姝说:“皇上必定喜欢贤贵妃炖的汤品的,如今这位周美人的汤品,不知道和贤贵妃的汤品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晏姝说。
郑皇后一点就透,勾了勾唇角:“比贤贵妃的汤品要更补身子,皇上多年来为朝政殚精竭虑,最近能龙精虎猛,怕是这汤品功不可没。”
晏姝端起茶送到嘴边又放下了:“母后啊,入口的东西要是养成了习惯,可不好改呢,要儿臣看,汤还是那个汤,只不过送汤的人换了,二皇子要回京了,避暑山庄的贤贵妃和灵玉公主也该回宫了呢。”
郑皇后笑意更深了:“你啊,就像是解语花似的,倒是我活了一把年纪,反倒是岁数见长,心量却窄了许多。”
“您是牵挂的事太多,儿臣可听说了,太子哥哥在白契是自由身,傅少衡也入白契了,若是二人联手,白契内里烂掉了的话,这能换来至少百年的安稳。”晏姝说:“太子哥哥的眼光长远在江山社稷,眼前一时之得失根本不放在眼里,小人蝇营狗苟,处处找机会,真正的王者是天下观棋者,这一盘棋还未过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