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桐人的,都死了。
他们都是郑泰河尸身法术的受益者。
食人养体。
法地被毁,失了根基,下场跟陈义福一样。
腐烂而亡。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死得都很快,不像陈义福那样只能慢慢死,哪怕被埋在了地下,只要没烂尽,也一样死不了。
断线的桐人,代表着目标扛住了法地被毁的影响,他的本事是最强的,所以能活下来。
这四个就是玄黄仙尊的亲信弟子门下,地仙府的人。
至于其他桐人没变化的,就只是普通的神棍骗子罢了。
我把完好的桐人,用香烤了双腿,然后埋在了鹿港最热闹的路口。
从此他们的腿会时时刻刻如同火烧般锥心刺痛,只要不死,就会一直疼下去,疼到生不如死。
我带着断线桐人来到彰化。
受伤的三公教高层都被彰化警署安排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们所有人腿伤得都极重,短时间内想跑也跑不了。
我换上死在崇明岛上那和尚的面孔,借了套白大褂混进医院,在病房里找到了桐人对应的目标。
这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身材矮壮,肩膀宽阔,哪怕正靠在床头痛苦呻吟,也依旧给人一种凶猛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病床边守着一名员警。
护士正在给这男人抽血。
我推门进屋,径直走到病床前。
员警和护士软软倒地。
男人瞪眼睛看着我,神情镇定,但眼底却有一丝藏不住的慌乱惊恐。
我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倒了两颗烟,扔给他一颗。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嘴里。
我撮指成火,将递过去。
男人就着火头把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脸上的痛苦慢慢消失。
他有些惊异地把烟拿下来瞧了又瞧,然后看向我。
我说:“你要死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来斩草除根的。”
顿了顿,又说:“你不是秀明,就算戴了他的脸皮,也瞒不过我们这种人的眼睛。”
我说:“我知道。我是用这张脸皮告诉你,你们死得不冤。”
男人默默地又吸了口烟,道:“我叫刘太吉,是台湾本地人,八六年仙尊来台开仙基,看中我的资质不错,收我做徒弟,传我法术,他对我很好。”
我说:“死也有不同的死法。干脆利索的死,转世投胎也好,往登青华极乐也好,是一种死法。受尽痛苦而死,死后也不得解脱,还要继续承受这种痛苦,又是一种死法。陈义福现在还埋在地底下慢慢腐烂等死,他会至少烂上一年才能死掉,死了之后,魂魄也要被困在法地里,继续重复着腐烂而死的痛苦,一年又一年,往复不断,永世不得解脱。”
刘太吉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烟灰落到病号服上,烫出个大洞。
我说:“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给你个痛快。”
刘太吉沉默着,没有回应我。
我便问:“玄黄仙尊采生劫寿维持生机的事,你知道多少?”
刘太吉将手中烟吸尽,道:“再给我一根。”
我便又倒了一根给他,撮火点上。
刘太吉浅浅地吸了一口,便夹在指间不抽了,道:“只有这一支烟的时间,烟尽了,我就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我说了一声“好”。
刘太吉便道:“自打收了我做徒弟之后,他每次选材劫寿,都会带着我。”
我问:“这些年劫了多少人的寿?”
刘太吉道:“五十多个吧。早年的时候,还一年只需要两个,可最近这三年,每个季度都需要一个,这样也是勉强维持,明天大概两个月就得用一个了。”
我问:“劫的这些寿,都有陈义福这样的伪受主吗?”
刘太吉道:“伪寿主有十三个,都是为了控制他们给地仙府做事,才走这么个形式,其他的时候都是直接选寿才劫了就是。”
我问:“寿才怎么处置的?”
刘太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吃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你在哪儿见过他?”
刘太吉道:“九三年,在吉隆坡办的地仙府真人大会上。他是印度府的代表真人之一,带来了客居在达拉萨兰的大佛爷亲笔所写的结好信,大佛爷愿意与地仙府结盟,合力争取返回大陆,还许诺他成功之后,可以帮地仙府争取在川陕一带划地建立教国做为仙基。后来听说他已经潜回大陆,准备借佛教的名义再建一别教,为迎接大佛爷法驾做准备。没想到他居然就死了。是你杀的他吗?”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又问:“地仙府九个九元真人,除了玄黄仙尊,其他八个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