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门的南墙下。
墙上挂了太乙救苦天尊像,两侧阴脉先生的山根对联没有动。
那尊老君像也挪了个位置,变成面西向东朝向。
几天没擦,老君像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光色暗淡,仿佛一下旧了好多。
这是因为雕像上的香火力已经被我布的阵消磨干净很久。
神佛之像需要香火供养,一旦失了供养,积攒的香火力耗光,就会快速衰败,甚至会成为孤魂野鬼山精水怪的寄居之所。
因为要把精力集中在调查劫寿施术人上面,所以我一直没有去动它,以免节外生枝,惊动纯阳宫,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既然要拿这东西来钓纯阳宫,那就仍然不动,等普奇方上门来透底再说。
三间房,净宅收拾一套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便打发过去了。
中午饭依旧是包玉芹送来的。
自新婚之后,潘金凤就再没露过面。
看起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虽然只是个象征性的仪式,但收拾过的房间就是能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坐到沙发上,感觉这一刻,才算是真正从周成的身份摆脱出来,完全进入惠念恩的角色。
我给自己沏了壶茶。
不是高天观的野茶,也不是黄玄然的特供茶。
只是在街边小店买的最普通的袋装茉莉花茶。
拿沸水一滚,略有些生涩的茉莉香飘满全屋,混合在香灰味里,异常熟悉。
这才是我常喝的茶。
以前跟妙姐浪迹江湖,没得挑,买到什么就喝什么。
最容易在街上买到的就是茉莉花茶。
一块钱大袋,可以喝很久。
其实我不喜欢喝茶。
都说茶有回甘,可我能尝到的只有苦涩。
直到我喝到黄玄然的特供茶才明白,不是茶没有回甘,而是我喝的没有。
不过喝了这么多年,其实也习惯了,反倒喝不惯白水。
跟妙姐浪迹江湖,无论走到哪里,每天晚上都会沏两玻璃杯茶,两人各捧一杯,对坐慢饮,总结一天的得失,探讨施术行法的心得,直到饮尽方才睡下。
最开始的时候,喝过茶怎么也睡不着,往往睁眼躺一夜。
等到我通了内呼吸法,学会了迷神控念,便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睡眠,哪怕喝上一大壶浓茶,想睡也只是九个数或者十个数的事情。
九,还是十,要看为什么睡下。
能够控制自己的睡眠,才算真正学透了迷神控念这门外道术。
喝茶,其实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已经融入我的过往人生。
以后大约也会一直喝下去。
我捧着茶杯,一如以往与妙姐对坐,慢慢饮尽。
这是个安宁详和的夜晚。
没有任何人上门打扰。
陆尘音也没来。
我想,她应该是不想知道我同纯阳宫之间的争斗。
俗世的事归我。
以前周成不行,现在惠念恩可以。
夜里睡得很安稳,没有离魂出窍。
只是听到三花在房顶上走过。
四点准时起床做早课。
早餐是清粥小菜两个馒头。
吃过早饭没多久,便有一个年轻道士上门递了普奇方的拜贴,请求约个时间与我详谈。
我同意见面,但时间定在了七天后。
把这纯阳宫的道士打发走,我简单收拾出门,开上那辆大切诺基前往江口北。
既然打起了要给周成讨公道的名目,就得有个样子,巡访调查,探索真相,都是必须做的。
到了江口北中学附近,我把车远远停下,信步沿街行走。
这身道袍打扮着实有些打眼。
当我站到江边大石上眺望江面的时候,就有凑上来搭话的。
“道长,你这是看啥呢?”
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头,扣着顶草帽,身上带着浓浓的鱼腥味儿。
我说:“听说这江里有江神,最近一直在闹腾,所以过来瞧瞧。”
老头就问:“道长这是想要施法对付江神吗?你来晚啦,苗龙王请了高人重新祭江,已经平息江神怒火,江面上太平下来了,今天大家伙都出水了,打渔的打渔,送货的送货,运人的运人,太太平平,别说兴风作浪了,以往猛不丁冒出来的水鬼都没影了。”
我说:“听您老这么一说,倒是个正经的高人,那这一片自打祭完江神就再没什么妖异的事情发生了?”
老头道:“要说怪事,倒也不是没有。不过不是在水上,而是在岸上。这两天晚上,一到半夜,就能听到女人的哭声,一哭就是半宿,大家伙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