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王,苗正平。
他果然说到做到,再不肯跳进我这小院一步。
我走出卧房,没去诊室,而是迎着苗正平走过去,扔了颗烟给他。
苗正平扔掉自己的烟,把我这颗烟塞嘴里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才道:“谢老仙爷赏。”
我问:“听说最近江上不太平?”
苗正平闷声道:“大江上什么时候太平过?以往每三个月都要请张大姑祈福祭江神,张大姑被拉进去了,现在没人管,事儿就多了,已经连着有五艘夜趟子撞见水鬼,还死了两个伙计,都是三尺浪头平趟的好手,弄得人心惶惶,夜趟子都不敢出了,压了好些阴货不能过江,耽误事啊。”
我说:“不是说他们四个都在你这里有股,怎么不去找他们求个办法?”
苗正平叹气道:“我去求了魏老仙爷,老仙爷说了,让我这边再坚持坚持,过阵子张大姑就出来了。”
我说:“这么大的金城,能吃水口饭的,应该不止张美娟,为什么不换个人来顶一下?”
苗正平说:“魏老仙爷说了,张大姑祈福祭神独有一套,别人乱插手怕惹出祸事来更不好收场。”
我问:“张美娟犯的是重罪,想平安捞出来可不容易,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办不到。”
苗正平说:“别的倒也无所谓,文大姑担待的货却不好总这么积着,量太大了,积时间长了,怕文大姑脸上不好看。”
他顿了顿,又说:“上个月,张老班主突发疾病死了,文大姑得了德字堆话事人,多少人都不服她,等着看她的笑话,我这边再这么积下去,她就不好做了。”
我问:“张美娟以前都怎么做的?”
苗正平说:“有三个祈福点,每三个月换一次,每次准备三牲祭品,起坛之后,先念个告什么的文书,然后把文书烧了,连着祭品一起扔进江里,做一次就能太平三个月。”
我心里一动,问:“三个点都在什么位置?”
苗正平一一说了。
果然紧邻着那三所老校。
准确地说,都是校门正对的江滩上。
张美娟占据水口饭,应该是魏解某个图谋的重要一环。
他竭尽全力去捞张美娟,不仅仅是因为张美娟可以重建打通昆城-缅北-泰国这条走蛇道,更是因为他的图谋需要张美娟。
所谓的祈福仪轨,显然另有目的。
只可惜苗正平是外行人,虽然全力去描述整个社福过程,但根本说不到点子上,让我无法判断这个仪轨的真实目的和重要环节都是什么。
我也没多说什么,道:“进去坐一会吧。”
苗正平忧伤地摇头,“不进去了,也进不去了。”
我问:“那你打算就这么守一晚上?”
苗正平道:“用不上一晚上吧……”
他有些信心不足,迟疑了片刻,才对我强调,“大姑现在是德字堆的话事人了,手底下兄弟上万,专管着14号跑港的船队,光是大飞就有三十几条。”
我有些可怜这位水龙王了。
但我不会因此去管他。
他的一往情深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回头你安排人去找龙孝武提一提江上的事情。”
苗正平闷闷应了一声。
我笑了笑,转身返回诊室。
文小敏同陆尘音坐在沙发上,谈笑正欢,看到我进门,便立刻站了起来,紧跑两步,直接跪倒在地,磕头道:“周先生,我回来了。”
陆尘音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可算睡醒了,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待吧,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动静小点,别影响我休息。”
我笑着应了,把她送到院栅栏旁。
陆尘音翻身跳过栅栏往门口一走,就见房门打开,三花猫站在左侧门旁人立欢迎。
而右侧门旁则立着只肥大圆滚的老鼠,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三花猫的姿势,摆出恭敬迎接态度。
陆尘音走到门口后,突然又停下来,说:“别再折木芙蓉树枝啦,我长这么大才折了一回,你倒好折起来没完了,再过两年不得被你把树枝都薅光了?也不能天天都让花娘去抓老鼠上供吧。”
她这话一出口,门两边的猫和老鼠同时一震,眼睛溜圆地看着我,满脸满眼都是盯贼的表情。
我笑着应了,目送她进屋关门,这才转回诊室。
文小敏依旧跪在地上没动。
小半年不见,她通身的气派有了极大的变化,一扫上次来时满身颓丧生无可恋的悲摧模样,不仅精神头上来了,身体也更加匀称,该大的地方特别大,该细的地方一掌握,该鼓的地方圆如蜜桃。
细嫩雪白的颈子上挂着珍珠项链,颗颗都有小指头大小,浑圆光润,很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去摸一摸的冲动。
我也不让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