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哲民一度想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哪怕睡地上他都愿意。
不仅是怕,还因为实在疼得走不动了。
我对他表示了同情,然后拒绝了他的想法。
加钱也不行。
最后,他只能打电话找人来接。
原本他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来我这里。
为此他甚至都没开车,自己打车过来的。
来接的,是毕哲民在厂里的司机。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很憨厚,话也不多,进屋架了毕哲民就走。
不过,在往外走的时候,他一直在左右偷看,还特意瞅了我好几眼。
毕哲民来求找我的事情,大概率会在今晚就传到仇公子耳朵里了。
毕哲民走了,我分别给邵卫江和战俊妮打了个电话,便收拾睡下。
睡到半途,梦里起身,到诊室窗口往屋里观察。
老君像身上的白光暗淡了一些,后背投射到墙上的四个字也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一柄剑。
就放在窗台上。
没有鞘,明晃晃亮晶晶,透着森寒的杀意。
我谨慎地没有去碰那把剑。
早上准时起床,做早课,吃饭。
陆尘音始终没提昨晚的事情,仿佛全不知情。
上午,邵卫江最先到来。
他开了一辆崭新的蓝鸟,满面春风,浑身都透着得意,进门就说:“周先生,道正大师做人地道啊,以后有什么好事就得多关照他。”
我说:“你不是关照他拿贷款了吗?还想怎么关照他?”
邵卫江道:“我准备帮他打个招呼,既然最重要的道观寺庙都包给他了,景区就干脆都打包给他运营得了,包一半剩一半,权责不清,哪能鼓励人企业家奋进?还有来。”
我嗤笑道:“邵公子,你是打算以后就盯着木磨山,不管别的事情了?”
邵卫江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大的场子既然拿下来,那就得好好经营,争取多赚几年钱嘛,难道你希望我出个头,然后就什么都不用做,只管拿钱就行?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道正大师许我了,只要在三十年承包期内,保证年年给我的分子比今年只多不少!我特么以前从来没自己掌过这么多钱,感觉人生很圆满了。”
“邵老爷子说得没错,你这人确实没什么大志。”
邵老评价是坏不到哪里去,我现在总结得更直白一些。
正因为没什么大志向,所以才会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邵卫江不服气地说:“我怎么没有大志向了?木磨山这么大的基业到手了,那不得好好经营着?”
我说:“仇小兵比你差了好几个档次,还敢图谋棉纺二厂这几个亿的大金块子呢,你倒好承包个旅游景点就心满意足了。你对得起头顶上这个邵字吗?”
邵卫江心虚地说:“不是我不能做,实在是家里看得严,这样的事情不准我沾边。我爸说了,我要是敢在类似的事情上伸手,他一定会亲手打死我。你别以为他是在说空话,我爸那人真火起来,六亲不认,我爷爷也不见得能压得住他。”
我说:“棉纺二厂这事你露脸替战俊妮搭个桥就行,这是我给战俊妮准备的本钱。”
邵卫江脱口道:“卧槽,周先生,你这手笔够大的,一家伙送她几个亿当本钱?她
我说:“我只是送她个机会,能不能拿得住得看她自己的本事。如果她拿不住,那就没资格参与进来,还是回干休所去当她的护士好了。”
邵卫江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把我叫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她撑脸面?这女人连个笑脸都不给我露,我干毛要给她撑脸面?我不干!”
“不干不行!那天邵老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她是来执行邵老意图的,你要是不干,那天那巴掌可就白挨了,还想再出来蹦哒?信不信邵老一个小指头就能捏死你!”
说完这句话,我把口气放软,说:“今天叫你来,也不光是为了这个,这点事顺便就办了,没必要让你跑一趟,我这里还有事情要你做。道正拿下的贷款,除了给你那部分,我会再拿出七成来,你找人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
邵卫江一听,来了兴趣,“搞进出口?行啊,我去想办法弄配额,只要是紧俏的东西,肯定不带少赚的。周先生,你这行啊,一鱼两吃,佩服,佩服。”
我奇怪地看着邵卫江,“怎么,你还真要去搞进出口?你会吗?”
邵卫江满不在乎地说:“凭我邵老三的名气,随便拉几个懂行的人不要太容易。我弄钱是为了享受生活,怎么可能去干那些粗笨活?”
我失笑道:“大大小小的衙内公子哥我见过不少,但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实在的一个。”
邵卫江怀疑地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我在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