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安稳下来不久,就有乘警和列车员过来,挨着车厢查问情况。
到我们这厢的时候,乘警瞟了我摆在桌上的香烟打火机一眼,先简单打问了其他三个人,最后才转过来问我,先查了票,然后才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去昆城做什么?”
我拿起烟盒,倒了支烟敬过去,“做点茶叶买卖,有老客想要点正宗的古树普洱,去看看情况。”
乘警接过烟没点,夹在耳朵上,说:“道上小心点,最近有伙子飞贼在这条线上活动,把东西看紧了。”
这是当我做轮子活的,拿话点我呢。
我笑着回应,“一定,一定,我老跑道的,睡觉都睁半只眼。前面闹事,我都没敢去看热闹。”
“知道厉害就行。”
乘警点了点头,转头往外走。
我赶紧跟上两步,摸出包烟来往他手里塞,“同志,我跟您打听点事,听说冰台老寨的老普洱最正宗,不知道那边太平好走不。”
借着身子遮掩,我把那顾问证亮了半截出来。
乘警瞟了一眼,接过香烟揣兜里。
“靠边境了,不咋太平,想过去最好在本地找人带一带,自己瞎摸容易出事。联系在昆城的熟人了吧。”
“联系了,也是生意伙伴,我是寻思自己要是能先看一看,心里也有个底,省得被当肥羊宰了。您能给指点下不?”
“你们这些跑道做买卖的就是鬼心思多。你要实在想自己去打听,就提前两站下,往下走去花寨,那边什么茶都有,尽可量问,别乱买,别直接去冰台就行,地面上假货太多,真要买还是走大厂子的路子可靠。”
“谢您指点。刚才上车那起伙子不能再摸过来了吧。”
“不能了,他们就是过路村里的,单吃那一段,过去就没事了。特么的,这帮子吃轮子的快要反天了,迟早拉个清单都毙喽。”
“那就好,多谢您了,这买卖要是成了,回头我请您吃喜,一定赏我这个脸面。”
“犯不着,两句话的事。这边比较复杂,跟你们内地不一样,你自己路上加小心。”
乘警把耳朵上夹着的那支烟拿下来点着,又给我回了个火,这才领着列车员继续往下走。
老邦子的老窝就在冰台老寨。
昆城警方已经先派人过去侦察摸底,等到张宝山抵达昆城研究敲定好方案,就可以开展抓捕。
但想要破老邦子的术活捉他,我得亲眼看看这人才行。
相对来说,弄死他倒是没有这么麻烦。
我在距离昆城两站的县城站下车,找地方换行头,改样貌,然后顺街看了会儿,挑了个司机一脸横肉眼下有凶纹的黑车奔往花寨。
到地头的时候,那机张嘴就要八百,还顺手把衣襟拉开,亮出腰里别着的匕首。
我掏出那把潘贵祥留下的大黑星,啪地往扶手箱上一拍,笑道:“出来得急,兜里浅,就剩下点吃饭的家伙,你看抵个车费可以吧。”
司机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拉着衣襟把匕首掩住,道:“都是道上混的,江湖救急,这趟就当交个朋友了。”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特么的个臭扛轮子的也配跟爷们论?爷们吃饭的家伙抵你车费行不行?”
“行,行,行!”
司机连声应了,麻溜地从车座子
我劈手抢过来,从里面摸了八张老人头扔过去,收起大黑星,反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别说爷们不讲究,车费给了啊。以后招子放亮点,今天爷们心情好,给你留个囫囵个,晚上记得喝两杯高兴高兴!”
司机捂着脸,不敢吱声,我前脚下车,后脚他就发动跑了。
我大摇大摆地拎着腰包,走进花寨。
虽然称寨,但因为有茶市,规模堪比一个镇子,往来生意人多,小旅店多,小吃铺多,挂着红灯的洗头房也多,茶铺却只有一个,就在街当腰的位置。
我在街上随便逛了逛,没看到有小地出溜出没。
鼠狐不露处,必有虎狼在。
这地方果然像那乘警说的那样水够深,小地出溜怕被淹死,不敢在这张开张。
既然如此,那司机便肯定如我所料,在这边有跟脚。
我抬脚进了茶铺,在东南角座上坐下,叫了一壶普洱,摆开四个茶碗,斟满茶,放在茶壶前后左右,又拿烟盒放到壶嘴前,架上三支烟,烟尾用火机压了。
这叫四通三达阵。
初到异地的江湖人求见本地龙蛇的礼阵。
懂行的见了就会上前搭话,确定能接这客,便破阵带人,不能接就还礼离场。
通常情况下,这得摆上三天才会有人出来见客,讲究个谨慎小心。
不过这回来得快,我刚坐下没到二十分钟,就见一伙子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