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味来自于床头。
那里有一只纸鹤,冒起缕缕青烟。
我伸手拍灭,拆开纸鹤。
上面有一个地址和姓名。
秦远生收网了。
比预计的时间要早。
唐静按我的吩咐把纸鹤撞进了烛火里。
张宝山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我这只是个备份,比张宝山那边会迟一些才能收到消息。
杨晓雯不再闹腾了,缩回被窝里,说:“你出去的话,我也要在这屋睡,不准赶我走。”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睡这儿吧,你喜欢就好。”
杨晓雯把脸埋进被窝里,只露出眼睛,溜溜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把纸揉碎,穿好衣服,起身前往那个地址。
到了地头,贴在楼房外墙往上爬,不大会儿就到了所在位置的窗外。
这里是五楼。
刚一爬到这个位置,我就感觉到远处有目光在窥视。
张宝山他们也到了,正在对面的楼上观察情况。
这个案子他们不好办。
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下手。
所以,需要有人给他们创造机会。
我爬到窗户上方,倒着探头观察。
这是一处客厅。
只这个客厅就远超唐静家的全部面积。
酒红实木的家具,电视冰箱空调一应俱全。
只是客厅中央摆着一座临时起来的法坛,显得与周遭一应现代化家具格格不入。
一个道士正在法坛前挥剑踏步念咒作法。
他眉浓脸方,头戴诸葛九梁巾,身穿八卦道袍,显得厚重大气,很有些道家高人的气派。
这应该就是魏解的徒弟秦远生了。
魏解是白莲教分支红莲一脉,按他们的理论,应该是佛家弟子才对。
可秦远生却做了道士打扮,使的也是正宗的道家驱鬼镇邪的仪典,并不是红莲法门。
张宝山给我的调查报告里,也没有秦远生的内容。
这说明他虽然师从魏解,又跟韦八关系密切,但并不参与地仙会的活动。
原本我还有些不解。
但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猜测这很可能是他在特意与地仙会和白莲徒做切割。
他主业是走的娱乐圈路子,在这个圈子里,正统的道家法师显然比野路子的江湖术士或者以造反闻名的白莲徒更能让人信服。
法坛旁边还站着个高大的胖子,脸色发青,满头大汗,眼里全是恐惧,身子更是抖个不停,看起来吓得不轻。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秦远生刚才应该已经施过一次法了。
但没能完成,就被唐静用纸鹤撞烛打断。
仪式中断没有中间接上的说法,只能从头再来一遍。
我安静地看着秦远生念咒施法。
秦远生一套流程下来,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最后从法坛上拿起一张照片,就要往桃木剑上穿。
照片上已经用朱砂写了符。
只要把照片一烧,就可以将唐静的拘起来,解除她对厂长的威胁。
我摸出两枚阴煞钉打过去。
两枚阴煞钉同时穿透玻璃,发出一声脆响。
秦远生特别警觉,没有回头,立刻向左侧躲闪,正被其中一枚阴煞钉打在影子的腰部位置。
我在打出阴煞钉的时候,就已经做了预判。
两枚阴煞钉一左一右,正好封死他躲闪的可能。
除非他站在原地不动。
秦远生身子一颤,闷哼一声,伸手按在腰上,转头看向窗口。
我纵身撞破窗户跳进去,落地一滚,就到了秦远生身前,一拳打向他的小腹。
秦远生后退两步,抬手掀翻法坛,把那上面的香炉、火烛、旗牌等等一应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砸向我。
然后掉头就往门口跑。
我一拳打破法坛,又掏出一枚阴煞钉打在秦远生大腿的影子上。
秦远生那条腿立时就不好使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立刻翻身,并起剑诀,对着我急速在空中书写无形符,同时念道:“唵呸哇啦噜唦呢哇噜啦哇呢嗫。”
这一套连念带画几乎一眨眼就完成,跟着从兜里往外一掏一洒。
一大篷黑乎乎的带着腥臭气味的泥砂劈面而来。
这是害魂砂。
阴日阴时取坟头土,画符在土上同时念咒三次,再送回坟头,第二天继续这般施为,三七二十一天可以炼成一篷。
可以洒在目标出入口或必经之处,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念咒打出来,能害人魂魄惊颤,阴私处红肿溃烂,痛不可挡。
但这玩意保质期短,炼成一次最多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