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两次来我这里的壮实男人。
是老公道师孙壁辉的身边亲信。
也是鲁汉光给我留下的方便。
第一次上门时,奉上的名册里,就带着鲁汉光的暗记,表明这人的真正身份。
所以那名册不能留,必须烧掉。
这人的作用就是帮我标识孙壁辉的位置。
确保动手的时候不会扑空。
不过既然进了我的门,那怎么用这个方便,就不是鲁汉光或是这男人自己说了算。
夺命搭台,斗法唱戏,你死我活,绝不能把命系在别人身上,别说是陌生人,就算是身边亲人也不行。
妙姐跟人斗法,从来亲力亲为,任何步骤都不会假于我手。
她也是这么教我的。
性命关系,天王老子也不能信。
所以,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下了暗手。
化偶术配合迷神种念两种手法,控制神智,无往不利。
只要不激活种下的念种,平时没有任何异常。
就算现在他事实上是被我用药香激活念种引出来的,可在他自己的认知里,却是按照鲁汉光的吩咐,在配合我对孙壁辉下手。
男人到了近前,没有任何多余废话,直截了当地道:“老公道带领降神乩童在观里坐镇全局,鬼公道先行带部分人返回花莲,妖公道领三位公保,率三十三门徒,参加伏击,只要你敢露面,必死无疑!”
降神乩童是三理教的核心战力。
孙壁辉没有派出去参加伏击,却留在身边,足以说明,因为鲁汉光闹出来的事情,他对身边的多数已经不再相信。
派去伏击的那组人能够成功固然好,失败了怕也能达成孙壁辉的部分目的。
他宁肯赔上千万资产,也要在离开金城前杀我,足以说明他在内部受到的压力之大,让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毫无意义的泄愤式行动来平息纷争。
无论成功失败,都可以减轻他所受到的压力。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男人的身份实际上已经被孙壁辉识破,现在别墅里有个圈套在等着我。
但不管怎么样,孙壁辉肯定在。
这就足够了。
我拍了男人肩头一把,“走吧,我们去见见老公道。”
男人眼神微微一呆,一声不吭地就往别墅方向走。
我跟在他身后,顺着刚才出来的路翻墙进院。
别墅门前,那个老管家没在。
我在门侧地缝插了三柱香,然后才跟着男人走进别墅。
别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道观大门敞开,冷静空无一人。
我把男人留在别墅门口处,独自拾阶登入道观。
真武殿门大开。
鼎中五柱高香,三长两短。
孙壁辉盘坐在真武像下,背对门口,正低声诵经,声音含糊连绵,完全听不出在念个什么东西。
我笑了起来,踏步上前,走进真武殿。
刚一走进去,殿门就在身后忽通一声关上。
殿内的空间猛地暗淡下来。
光线自窗棱格子射进来,被窗纸一挡暗淡了七分,只余三分落到地上,形成一块块模糊的光斑。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沿着真武殿四周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泼洒声。
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中。
“周成,我一直在等你。”
孙壁辉缓缓转身,枯黄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分外狰狞。
我说:“何必呢,老公道,老老实实撤出金城不好吗?鲁汉光逃回花莲,为了自保肯定要发起对你们这一派的攻击清洗。鲁汉光是花莲土著,一方势力人家,真要发难,你们这些外来人肯定不好过。你不保留实力赶紧回去镇压鲁汉光,却带着一众高层和精锐,在这里跟我死磕,损人不利己,毫无意义。”
孙壁辉哑着嗓子说:“你和鲁汉光同谋,害死了教主,不杀了你,怎么向诸教众交代?只有带着你的人头回去,我才能压得住鲁汉光。周成,无论怎么样,今天你这脑袋我是要定了。”
我掏出根烟来扔进嘴里点着,“哦,你想怎么要我这脑袋?”
孙壁辉道:“你的术法确实厉害,这么多年是我见过的最强术士,不过你不该太过狂妄自大,从你踏进真武殿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定了。我已经使人用公鸡血泼洒真武殿四周,一应外道法术在这里都无法使用。没了法术可用,你们这些江湖术士就是待宰的羔羊!你也别以为叼着的药烟能救你,这鼎里的香可解一切迷药!”
我从兜里摸出那个桐人,用手指捏着裂开的腰部亮给孙壁辉看。
“老公道,我不需要现场施术,只要把这个桐人撕裂,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