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绝不纠缠,如有违誓,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鲁汉光跟着上前,然后其他教众依次起誓。
能在这里参加解除镇魇术的,肯定都是三理教的核心骨干。
虽然他们号称几十万教众,但真正的核心成员其实也就那么百十人。
当年公家打击反动会道门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方法,事先摸清底细,然后一举控制全部骨干头目,别说几十万教众,就是百万教众也立马一盘散沙,再成不了气候。
如今这里少说也得有一半三理教的重要骨干。
真要让我用镇魇术咒死了,三理教肯定会元气大伤。
不过,我不会这么做。
这不是外道术士的行事风格。
等所有人都起完誓,我把那个已经被血染成紫黑色的纸人用黄裱纸包好收起来,对鲁汉光说:“还请大公保送我回去吧,就不用再麻烦旁人了。”
孙壁辉面无表情地道:“这是应当的,公保送周先生一程,不要让人说我们三理教没有礼数。”
鲁汉光脱了道袍换回那一身白大衣,也不带其他手下教众,只身一人领着我走出别墅。
那个一身假洋鬼子味的老管家依旧站在别墅门口,看到我们两个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送别。
我打量了他两眼。
衣着整齐,没有灰泥褶皱。
化偶术没能控制他。
有意思。
我向老管家点了点头,坐到副驾驶上。
鲁汉光发动汽车。
一路沉默无语。
直到停在院门口,他才突然问:“周先生,你为什么说我们教主死了?”
他终于没有沉住气。
在道观里,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老公道师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震惊意外。
显然,他并不清楚自家教主的真正情况,可老公道师的解释却不能抚平他的怀疑。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他送我回来的原因。
总得给他一个问出这个疑问的机会。
但如果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去说。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题,只是摊开手掌。
鲁汉光沉默片刻,摸出我给他的那枚大钱,掷到空中。
大钱翻转着落到我的掌心。
字。
“九曜星君逆位,遇月不死,仅仅是不死!”
我拍了拍鲁汉光的肩膀。
他不自然地扭动了身体,显然并不适应这种接触。
“你们教主号称是杨如仙转世,可我怎么听说当年杨如仙被枪毙的时候,没来得及把挑选转世灵童的法门传下来?现在这个骨灰选灵的法子,是外道术阴脉化生的一个法门,可不是什么正道法门,杨如仙白云观出身,自称真武大帝转世下凡,要是需要这种外道术法门来挑选灵童,也未免太可笑了。你们这位公道师,不是在选灵童,而是在选时机啊!”
鲁汉光霍然抬头,看着我眯起眼睛。
“周先生,你是在挑拨吗?”
“如果没有嫌隙,又怎么会有挑拨?你问了,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
我扔了一颗烟给鲁汉光,自己点了一根,没再跟他多说,推门下车。
鲁汉光摇下车窗,对我说:“我三理教众向来团结一心,绝无嫌隙,你这种手段简直可笑。”
我挟着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心里其实有些失望。
三理教搞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劫寿续命,而是维持他们的教主不死。
这应该是他们内部斗争的外延。
这条线涉及不到我当年的事情。
那么,他们就都可以去死了。
我站在院门口一直把烟抽完,掏出那个纸人,埋在院门槛下,又把鲁汉光扔出来的那枚大钱压到上面。
这不是钱,而是一个种子。
掷钱问卦,不仅仅能磨炼心性,还能迷神种念。
掷钱之后,我已经借着刚才的一问一答在鲁汉光的意识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生根发芽。
大钱就是这颗种子在现实里的表征。
等到公开赔礼之后,三理教必然会爆发内乱。
会道门内部的权力斗争本身就比世俗的权力斗争更加血腥激烈。
我又给他们加了点小小的佐料。
到时候谁还顾得上理会我?
字,天发杀机。
三理教一定会衰败在鲁汉光的手上。
所以,我不需要在道观里直接发难,也不用担心三理教事后的报复,只需要在公开赔礼的时候,小小地再添一把火,引爆三理教的内部矛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