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进门时,被包玉芹看到了,进屋刚脱掉外套,她就端着早餐过来了。
汤包、白粥、小菜,鲜香味正,外面买的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
我昨天连晚饭都没吃上,忙活了大半宿,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闻到包子香味,哪还忍得住,坐下开怀大造,一口气吃了二十一个小汤包,喝了两大碗白粥,小菜也是一扫而空。
包玉芹照旧是等我吃完了,收拾了碗筷,才小心翼翼地问:“周先生,我听说五章山法林寺挺灵验的,想带强兵去拜个师傅,合适不?”
“我对金城这些不熟悉,但也听说过法林寺的名头,不少外地人都大老远跑来上香许愿,要是能拜法林寺的高僧倒也不错。去的时候,注意不要进大雄宝殿就没问题。”
包玉芹等的就是我这句话,赶忙欢天喜地应了,转身小跑着回家。
我重新洗了手净过面,将装着骨灰的杯子取出来。
酒焰已经熄灭,经过浸泡烧灼的骨灰呈出现黑灰色的泥沼质感,小木偶被完全熏成了黑色。
我取下封口的符纸,砸碎杯子,骨灰凝成一坨,落在桌上也没有散碎。
把木偶拔出来,双脚呈现出与骨灰相同的颜色质感,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木头材质,一捏又软又弹,倒有些橡胶的感觉。
这镇魇压灵的引物就算是做成了。
如果现在把木偶的双脚打碎,骨灰的所有者以及他的后代,都会在短时间内双足溃烂而死。
不过千面胡被我斩草除根,这事就不能这么做了。
我找出两根细针,分别刺入木偶脚心,把木偶头朝下埋在窗台香炉里,只露出被刺的双脚,然后燃起三炷线香,两脚恰好位于三炷香之间,香灰正能落到脚心上。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清闲得很,只来了一家问诊的。
当家男人喝酒晚归,夜里走了迷登,连着好些天都迷迷糊糊醒不了酒,一走道就栽愣跑偏。
这是最简单的外路病。
我用线香点烧他后颈大椎,然后以特殊手法轻揉太阳穴,只揉了几下,男人就清醒过来,而且以往常年喝大酒导致的头昏脑涨也减轻了不少,喜的两口子连连向我道谢,按规矩孝敬了五百块钱。
闲来无事,我照旧出去闲逛,但这回留了手机号,有上门问诊的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离着不远的小卖店就有公共电话可用。
逛到下午,正凑在一帮退休老头队伍里听他们侃大山摆八卦听得乐呵的时候,接到了张宝山打来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报了街上路牌和街边店名,没大会儿工夫,张宝山就开着那辆老捷达过来,招呼我赶紧上车。
“抓到千面胡了。”我还没在副驾驶上坐稳,张宝山就劈头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笑道:“恭喜,张队长真是神探,这种老狐狸也能这么快就抓到。不过这事儿用不着跟我这么个外人说吧。”
张宝山道:“以后就不是外人了。”
我说:“还真要给我编制?不要啊,这个我真不要。在火车上,高同志喝个酒都得偷偷摸摸的,这我哪受得了?”
张宝山大笑,“你想要也给不了。不用多问,容我卖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次来找你,是千面胡想见你。”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要见我干什么?”
“他没说。”
“那他要见我你们就同意了?这合规矩吗?”
“他不是我们抓到的,是捡到的。”张宝山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他在火车站昏倒,检查救治的时候,发现他贴身藏着好几万现金,还有好些金器,觉得可疑,就报了站前派出所,结果过去一问,他就说他是千面胡。”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就他那罪过,一颗花生米跑不了,不跑就算了,还敢承认自己身份?”
“他想跑也跑不了了。两条腿肿得流脓淌血,脚都烂得见骨头了。现在医院,高烧一直退不下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估计没几天活头了。可就这么插空问了几回,就交代了好些重要线索。老包的意思是要趁他配合,尽快多挖些有价值的东西。”
张宝山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
我就说:“不方便就不用跟我说。这事儿本来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张宝山却说:“不是不方便跟你说,是老包想亲自跟你说,我现在跟你说了,他回头肯定得收拾我。他说了,他级别在那,亲自跟你说,显得重视。”
我说:“张队长,做我们这行的,可是最怕你们重视,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是一点底儿都没有了,虚得厉害。”
“哈哈,你又不违法,怕个什么?”
“官字两张口啊,我这种看外路病的,不盯的时候,好千万好,那是活神仙,真要出了事,一个非法行医,封建迷信,就够我喝一壶的。”
“这话说的,你行端坐正,我们盯你干什么,那话怎么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