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命论理。
论输了,就要把命赔上去。
不敢论,出三路手段,也是输!
想打马虎眼滑过去,想都别想。
麻大姑心脏还没恢复正常,按着胸口,哑声说:“小周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老胡爷纵横天下一辈子,如今七十多的人了,就放他一马,他又能活几天?”
我笑道:“可以啊。江湖规矩,论理问胜败,胜者活败者死,要是哪位出头的老公家愿意替败者去死,败者就能活。哦,老公家就是指应邀来评论理胜负的江湖前辈,如今也就是你们几位。谁愿意替胡爷去死,那就站出来说话吧。对了,胡爷没说过为什么要同我压命论理吧,因为我坏了他两次事,一次讨了他三条命,二次讨了他金童龙女,他纸人讨我命,没讨成,只好跑来论理。”
老几位立马不敢吭声了,一个比一个站的老实。
秃顶老头全身哆嗦的厉害,眼角余光不住往顾大仙那里瞄。
可顾大仙却把身子缩在常叔爷身后,连脸都不肯露出来,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老头绝望了,转头看向我,“你两次坏我的事,还要我的命,难道我们有仇吗?”
“本来没有,你出三路手段就有了。”
我轻轻拍了下桌子,桌上的一个酒瓶砰的一声炸裂,酒水飞溅。
“虎老犹有伤人意,你胡爷是老江湖,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你说说今天我放过你,明天你会放过我吗?大家混江湖求的是名利不假,可先得能活下来不是。你是天下拍花子都认的正宗,留些体面,自己了结吧,别闹得不好看,里子面子全都丢个精光。”
“我,我……”
秃顶老头又哆嗦着往顾大仙方向看。
常叔爷却以为他在看自己,捋了捋胡子,叹气道:“胡老弟,愿赌服输,既然压上了命,那就得认。用这个吧,保你走得不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放到桌上。
“我不想……”
“胡老弟,安心上路吧。”
顾大仙从常叔爷身后探出头来,看着秃顶老头,“别让身后事太难看。”
秃顶老头打了个激灵,一把抓起小瓶,拔掉塞子,仰头倒进嘴里。
喝完,把瓶子一扔,哈哈惨笑,涕泪齐流,死死盯着我,“姓周的,你别以为自己就赢了,我在
眼耳鼻嘴便有黑血流出来。
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着,慢慢弯下腰,捂着肚子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哀嚎,倒在地上蜷成一团,慢慢没了动静。
我转头看向那老几位。
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脸上同时挤出笑容。
焦老师壮着胆子发问:“周先生,事情既然了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拿起筷子在空中虚虚划了个圈。
“问心无愧,跟千面胡没有勾结的,可以走出去,暗藏奸计,另有图谋的,走不出去。请吧,走得出去,帮忙把这事宣扬一下,也好教人知道我周成不是无理不饶人,有劳诸位了!”
“不敢,不敢!”
几人赶忙起身,顾不上矜持形象,争先恐后地往外路。
焦老师、麻大姑、常叔爷和彭先生都成功跑出房门。
唯有顾大师走到门口就转了弯,好像没看到房门般,一头就撞到了墙上。
他呆了一呆,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近在咫尺的房门,却好像看不到。
仿佛遇到了鬼打墙。
挤在门口的四人脸色青了白,白了青,都没了人色儿了。
顾大仙转了几圈后站住了。
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最终坐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扶起倾倒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看着门口四人,“老几位,不走是想留下来看热闹,还是打算跟这位顾大仙同个生死?”
四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是如此仓促惶然,以至于踩掉的鞋子都顾不上捡。
顾大仙一口干尽杯中酒,倒嘶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好手段。”
我也给自己把酒倒上,“胡老菩萨,久仰。”
顾大仙,不,现在得叫他千面胡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五指并拢,用指尖托着酒杯,举起来冲我一示意。
“怜人无嗣苦,娘娘授神通,世间代代传,此道永不灭!海里老焦,老西圈子人,仁义海上传的手艺,不知贵府何地,仁义海还是父子海,把靠有何贵干?”
我拇指微缩,四指张开,只将酒杯托在手心。
“脉有混沌气,葛祖分阴阳,明传三十八,今日道我身。跑海老沙,敝地踏三山,传得仁义海,尖钢手艺也学了几手,全看缘份义气。到了这宝地,开张立柱扳烂头,混口饭吃。”
这一问一答摆手势对的是春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