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你没多久,忽然在一天深夜里,他夜闯深宫,前来找我,想带着我们母子二人逃离皇宫,远走高飞。进宫为妃,虽不是我心甘情愿,但大局已定,我不能不顾家族存亡,只考虑自己的幸福,而且我已是先皇的妃子,配不上你父亲了。”
重新忆起旧事,谭氏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隐藏着对过去时光,怅然若失的无限缅怀。
见谭氏轻贬自己,说是配不上秦挚,黎南瑾顿时不高兴了,“母妃何须为他自轻自贱?想那秦挚当年还不是一介无名小卒,您肯委身于他,是他用几辈子都休不来的福分。”
“不许这样说你父亲!”谭氏面容一扳,出声训斥道:“他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身为人子,岂能这般不尊的直呼你父亲的名字!”
黎南瑾本想反驳,但生怕又会惹谭氏动怒,便将到了嗓子眼的说辞,生生给压了下去。
“都是孩儿的不是,母妃您别生气,当心身子要紧。”
谭氏别过头去,极为无奈的长叹道:“我明白,这些年你背负着太多的压力,更因为非皇家之子的身世,处处受人限制,现
在凭空冒出来个亲生父亲,你必是无法坦然接受。瑾儿,但他终究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人,母妃不指望你能如对待母妃这样,尽心尽力的孝顺他,只希望你别对他有太多的敌意和误解。”
“母妃安心便是,我都听您的。”黎南瑾搀扶着谭氏坐回到椅子上。
黎南瑾肯听从自己的话,谭氏自然倍感欣慰,“好孩子,我刚刚听你提到,你父亲现今已是无极门的门主了?”
黎南瑾点点头,“是,准确来说,应该是早在十几年前,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迫使上一任门主让位,从而顶替原主接管了无极门。”
“他的能力素来强悍,有他和无极门的人在你身旁护着,我也就能放心了。”谭氏欣慰的说道。
好不容易母子相见,黎南瑾本想留的久一些,继续同他日思夜想的母妃说说话,可谭氏仅留了他半个时辰,便再三催促黎南瑾,赶紧带着府医下山去,省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引来寺中人的注意。
“母妃您就让孩儿再陪你一会吧,孩儿好不容易才能见您一次,下次再能相见,不知又要等何年何月了。”
谭氏
敛眸一笑,扶起半跪在自己膝前的黎南瑾,“咱们母子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了,该更佳晓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才对,眼下时局中的危机尚存,无论是你的铭王府,还是我这寒山寺的小院,都在他人的密切关注之中,不得不谨慎考虑。你且先回府,至于下次何时再见,容我安排妥善了,自会叫落英与你联系。”
朝堂上的风向一直侧重在黎倾琰那边,而黎倾琰实际上又充当着黎皇手中的利剑,明里暗里的帮着黎皇,铲除了不少黎南瑾安插进各部的眼线。
加上近年来由于黎南瑾有失以往“水准”的作为,肯追随在他左右的幕僚人才日渐减少,黎南瑾苦于手下没有更多出谋划策的谏言贤士,只好搁置暂缓,放慢了他争权夺势的欲望,开始退而求其次,先用尽办法尽可能的挽回些曾经的大好声望。
黎南瑾眼神微闪,心底里也思量了几许,“还是母妃高瞻远瞩,此次孩儿并非像以前那样,先向皇上请示,得到允准后再上瑶山,前来寒山寺探望母妃,倘若此事被人得知,那皇上那里,我定会落下个藐视天子威仪的
罪责。”
谭氏关爱的帮着黎南瑾整理好歪掉的衣领,“他黎南渊登上了天子的宝座,但凡觉得你看着有一丝碍眼,也能找出千百个理由,随便给你扣上个莫须有的罪名,而你即使是无辜的,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胜者为王,他是当初那场皇位之争的胜利者,纵使他有什么得失过错,世人只会绝口不提,甚至一味选择歌功颂德,谁还能站在你的立场,去替你说话?母妃正是怕黎南渊会暗中等着抓你把柄,才会多此一心。”? 黎南瑾捂着谭氏有些冰凉的手,重重的一点头道:“母妃的用意,孩儿怎会不知?此时时辰尚早,孩儿打探过了,寺中的姑子都在大殿里诵读午课,孩儿等下悄悄出去,不会让人发现的,您静下心来好好养病,别总叫儿子记挂,身子要再生不适,要第一时间告诉孩儿。”
“劳我儿费心了,你快去吧,母妃自会保重自己。”谭氏披了件外衣,亲自送黎南瑾出了房门。
黎南瑾扫了眼耳室旁守门的落英,仔细叮嘱了几句,“母妃的身子就全权交由你照看了,带来的几幅汤药若没有
效医治好母妃的心悸旧疾,赶快传书信告知于我,我好差人尽快药上来。”
落英冲着黎南瑾一福身子,“奴婢谨遵王爷吩咐。”
接着,黎南瑾目光移转,又望向了谭氏,“耳室离风门过尽,母妃抱恙在身,当心被风吹着,还是快进屋吧。”
“那母妃便先回了,瑾儿下山路上注意安全,假如有什么拿不准的主意,多和和他商议,别一个人扛着。”
碍于旁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