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净离双腿盘膝,坐在一个阵法的正中,在每个阵眼之上,都有一道用朱砂画着繁复法纹的黄色符咒,那些符咒时而悬浮飘起,时而重新定在阵眼上,显得格外神秘诡异。
一身素色长袍的夜净离,手指指尖相对,双手端放于丹田方位,出尘似仙一样的姿容气质,加以他那无欲无求的泰然神情,若是被人瞧见,只怕准保会误以为自己是闯入了哪位仙人修炼的地方。
伴着天边传来的阵阵雷声,夜净离的脸色越发苍白,忽的从嘴里喷出了一口血,那些血迹落在了阵法上,紧接着闪烁了几下,便一一消失于无形当中。
夜净离凝望着地上那些消失的血迹,两弯斜入鬓间的眉毛,难得微微紧蹙,“为何会是这样”
耳边的道道响雷,令夜净离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唉既然天意难为,那我只好逆天而行了,但愿上天能念在我乃善意,对我少些惩处吧。”
夜净离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干涩嘶哑,却久久回荡在密室中无法消散。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翌日
下了一夜的大雨才刚刚在清晨时停下,还没待黎倾琰用过早膳,便接到了夜
净离派人传来的手信。
黎倾琰看后也是存生疑虑, 在信纸上的内容不是别的,而是告诉黎倾琰一日之后,前来神谕监密室后山的梅峰相见,还让黎倾琰在今日什么都不要做。
以前黎倾琰去见夜净离,都不会提前告知,因为夜净离自会算出黎倾何时适到访,而今夜净离派人传来书信,还特意约在一日后梅峰相见,并且让自己先不要做任何事,这令黎倾琰倍感奇怪。
难道夜净离已是猜到了,他要对冥烬下手不成?以夜净离的本事,算出来这一点倒也不奇怪,可是他为何要阻止自己?
黎倾琰压下心中的疑虑,在楚琉光未察觉之前,以内力将信震为粉末,随着屋外的春风四下飘散。
楚琉光也没有起了疑心,只是黎倾琰最近早出晚归的,实在是让她相当不满。
好男儿应以功业为先,这话说的是没错,但只要黎倾琰别再给她招惹出什么烂桃花来,她也是随着他的心意的。反正藏娇楼如今的事情,已经让楚琉光忙的不可开交了,没有黎倾琰在自己身边腻歪着,她也能分出心来去打理藏娇楼中的事。
黎皇对藏娇楼的期许很大,藏娇楼必须不断扩
大规模势力,将新招收进来的成员,尽快由专人带着她们培训历练,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作为一名密保探子的基本素养。
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藏娇楼就会从过去的情报组织,逐渐转变为朝廷的传声筒,代替朝廷慢慢左右着民间百姓的思想,以及引导舆论的风向标。
一日之期已到,黎倾琰一早便动身去了神谕监密室后山的梅峰,同夜净离相会。
黎倾琰从神谕监穿过后山山下,运转着内力足间一点,便轻松地在几个起落后,落在了梅峰的山巅上。
左不过片刻之余,黎倾琰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夜净离唇无血色,脚步虚浮,这些是黎倾琰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模样。
夜净离身子虚弱,面上也多了一丝狼狈,他摇头苦笑道:“逆天而为,收点天谴也是应当,不必担忧。”
黎倾琰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还说前日夜里的那场雨,怎么会无端的打了这么多下雷,你可别告诉我那些雷是专门来劈你的啊。”
夜净离还真不敢担下这样的高帽子,随意的摆了下手,“当真是高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
在一旁的亭子里,找了处能倚靠着的栏杆,夜净离便靠着那处坐了下来,此时他憔悴倦怠样子,完全没有之前的仙人之姿,可一举手一投足间,仍是带着一种潇洒超凡的气韵。
“我逆天而行,洞悉了一件惊人之事。”
黎倾琰心中一惊,“与你昨日给我的信有关?”
夜净离点了下头,表情十分凝重,“我看到的那些本来不便与你透露,毕竟我窥探天机,已经算是受到了天谴,倘若我再不将此说与你听,你定会后悔终生。”
黎倾琰沉默了许久,方低沉着嗓子道:“既是这样的话,那你还是别和我说了。”
楚琉光若知道夜净离为了他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只怕也会是自责一辈子的吧?
夜净离摇手否定着黎倾琰的话,“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只是先告诉你,你若真取了那个冥烬的男子的性命,就算能延长了十年的寿命,便再也无法寻到任何彻底解除太夷诀的法子了,反倒是直接了断了你之后的阳寿。所以我刚刚才说,你定会后悔终生。”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费劲千辛万苦,寻到得炼制延精续血丹的法子来延长寿命,从而争取更
多时间,去寻找彻底解除太夷诀之法,是根本不可行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