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说什么。
有时书局那边催得不急,她便索性多駦一份,自己留着。
忍冬素日不爱那些诗词歌赋,是以多拣些杂记、游记之类的来看。
没想到今儿居然看上《诡兵之术》了。
只是没翻两页,她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阿姐,这书我好像会……”
“嗯?”
要么就是看过,要么就是没看过,“会”是什么意思?
直到忍冬将书递给沈栖姻,让她看着,而她则是一字不差地将后文全部背诵了下来,沈栖姻方才明白她口中的“会”指的是会背。
不止会背,忍冬还能通晓其意。
沈栖姻不禁感到有些惊异。
忍冬解释道:“以前村子里有个瘸了腿的老疯子,他整日满嘴里念叨的都是这些东西,听得多了,便记住了。”
“我还当是他自己胡编的呢,原来是本书啊!”
沈栖姻却还是不解。
她私以为这些兵书并不比那些诗词好懂,忍冬是怎么融会贯通的呢?
那人既是疯子,想来不会一一为她解惑才是。
许是看出了沈栖姻心中所想,忍冬便又道:“阿姐不知,那老疯子念叨那些的时候,总爱砌些土堆啊,摆些石头树枝什么的,像两伙人在打仗,看着可好玩了!”
沈栖姻目露深思。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沙盘推演呢?
翌日。
沈栖姻晨起连早饭都没用,便去了蒋琬的院子。
沈苍昨夜歇在了这里。
见她一大早就来此,沈苍和蒋琬不觉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蒋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亲亲热热地拉着沈栖姻坐下,问:“姻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曾用了早饭了吗?”
“还不曾。”
“那正好,咱们一起吃吧。”
“琬姨不必管我,先用吧。”她怕她待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我是来找父亲的。”
闻言,沈苍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抬了抬眼皮,没什么好脸色,道:“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父亲现今已休了母亲,可这府里不能一直没有个女主子,因此女儿想,您要不要干脆将琬姨扶正?”
话音落下,蒋琬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没有哪个女子是不在意身份地位的,能当正妻,谁又愿意为妾呢。
蒋琬原本以为,沈苍听了沈栖姻的话之后会顺势而为,不料,他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连手里的碗筷都放下了。
见状,蒋琬眸中的光顿时便暗了下去,却仍不死心地抱有最后一点期待。
直到沈苍说:“再等等吧。”
蒋琬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沈栖姻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等什么?”
“……等风头过去再说。”他才休了发妻,一扭脸就扶正了妾室,何况当初他和蒋琬的事情以如此不堪的情况闹得尽人皆知,如今再传出这个消息,怕世人只当他是为了给蒋琬抬身份而寻机休掉孙氏的。
他的名声这般岌岌可危,可不能再遭骂名了。
蒋琬略微一琢磨就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心里不禁恼火。
哼!
果然,男的这种东西,再如何对一个人好,也比不上他对自己的好。
全都是些自私的玩意儿!
面上却不得不压抑着,说着违心的话:“万事都依相公的,我受些委屈也无妨。”
“嗯?姨娘觉得委屈?”
“不、不是。”蒋琬连忙摇头否认:“我是想说,不止扶正这件事,便是往后遇到更大的难关,需要我受委屈才能度过,我也无怨无悔。”
沈栖姻心说,是吗?别着急,有你受委屈的时候!
迟些工夫她去广仁堂坐诊,特意让司图南和春生出去帮了她一个忙。
然后她掐着时辰回到府里,果然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八九岁大的胖小子,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啪”的一下将石头子打到了大福的身上,嚷嚷道:“我要找我娘,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找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