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等几时规矩了,几时你们再换回来。”
“……是。”
香兰应得毫无底气。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沈栖姻的神色,见她仍未开口阻拦,心里便愈发觉得不对劲儿。
沈夫人但凡有香兰一半的心眼子,都不至于做出这般草率的决定。
可她哪想得到这许多!
发落完忍冬,她终于按捺不住对那一桌子的好东西“下手”了:“那这些首饰衣裳,娘就让人先拿走了,免得被你祖母知道了,少不得要罚你。”
之前她就留意到,那小妖精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是府里近来事多,她一时便没顾上料理。
如今却再不能容着她了!
回过神来,沈夫人的视线落到沈栖姻的身上,忍不住数落她说:“你也是,有这许多银子不说孝敬我和你爹,怎么反倒把个丫鬟供起来了?”
沈夫人越说越气,愈发觉得难以理解:“之前你祖母管你要银子,你一口一个没有,害我受了她好一顿气!”
“我还只当你真没有,原来竟连我都骗了!”
她说着,操起一件锦衫便欲摔在地上。
手都举起来了,可想想这衣裳价值几何,便又不舍地放下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傻了疯了不成?”
沈栖姻慢悠悠地品着茶,等沈夫人几时止住了话音,方才启唇回了句:“母亲说话就说话,把东西放下。”
沈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你还舍不得给我?”
沈栖姻缓缓转动手里的茶盏,反问道:“母亲怎么不想想,我若真拿得出银子,为何不好生打扮自己,反而给一个丫头买这些好东西?”
沈夫人沉默。
她想了,但没想出来。
其实有关这一点,沈栖姻早在给忍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只说,这些东西是忍冬自个儿花银子买的,至于那银子的来处嘛……是忍冬陪她去广仁堂坐诊时,闲来无事给人干杂活赚的。
忍冬原是自由身,赚的钱自然也就无需充公。
不过如今,却有了更加有力的说辞,和让沈家人不敢置喙的缘由。
沈栖姻目有霜色,凉声说道:“这些衣裳首饰,是千鹰卫中的一位大人送给忍冬的。”
沈夫人震惊不已:“为何送她?!”
“他说忍冬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便代师收徒,认忍冬为师妹。”
“兄长疼爱妹妹,送些好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二哥不也曾买过胭脂珠钗送我吗?只不过他送的是假的,人家这都是真的。”
听了这话,沈夫人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帕子,若有所思。
怪不得……
白日里,她见那丫头卸净明道长的膀子卸得那般利索,原来是习武了!
可饶是弄清楚了这一点,沈夫人也仍是不死心:“便是如此,你身为她的主子,她得了好东西,就不兴孝敬孝敬你?”
沈栖姻一副“你在说什么癫话”的表情:“拿别人送她的东西孝敬我,那个人还是千鹰卫,母亲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若叫那位大人知道,他买给忍冬的东西都填补了咱们,你猜人家会怎么想?”
“再说了,你又焉知忍冬乐不乐意?”
沈夫人“哼”了一声,说:“她敢不乐意!”
沈栖姻阴阳怪气:“嗯,她可不敢了。”
“现如今人家师兄是千鹰卫中的副使大人,比之父亲不知高出几个品阶去,虽不至于为着几件衣裳搞得咱们家家破人亡,但背地里给父亲穿穿小鞋,这是多难的事啊?”
沈夫人迟疑:“这……”
其实话至此处,拿捏沈夫人已经足够。
但沈栖姻要的,是她家忍冬在这府里再无人敢欺!
不止不敢欺负,甚至就连老太太和她父亲,也都得祖宗似的供着她!
为此,她便继续道:“当日忍冬跟着我,原不过是为求一口饱饭活命,是没有签卖身契的。”
“自由之身,说走便走。”
“今儿我在栖鹰阁换药时,还听那位大人说起,想接了忍冬家去住,我瞧着忍冬不是不动心的。”
“毕竟与人为奴为婢,哪里比得上当主子逍遥快活呢。”
眼见沈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沈栖姻却只当不知,信口胡诌的话更是张嘴就来,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我好说歹说,才让忍冬顾念昔日旧情,仍旧住在咱们家,想着日后待她好些,那位大人或许能爱屋及乌,指不定还能帮衬父亲一二。”
“可您倒好……”她面上挂着假笑:“又是想把她赶出去,又是想带在身边立规矩。”
“您既这般闲着没事做,那就可劲儿折腾吧,我也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