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安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也没有再待在怡和宫的必要,四皇子知道他要走,那真是恨不得跳起来亲自奏乐相送。
不过看看他们身处的佛堂, 先前两人的对话还尤在耳畔,四皇子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眼看着薛瑾安起身,他的身体先快脑子一步的行动起来, 直接伸手要拽住他的手, 抓了个空。
薛瑾安捕捉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空气振动, 都没等后台的安全防护软件做出反应, 微微一侧身就轻易避开了四皇子伸过来的手。
他歪头看着对方呆愣愣的表情道, “你看起来好像没修理好?需要售后服务吗?”
人类有句话叫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 再加上眼前这个充电桩子寄存了他看上的电池, 对于彻底解决他毛病这件事,第一次当维修工的薛瑾安很积极主动的。
可惜热情的手机工先生被顾客一力回绝, 四皇子摆手后退摇头一条龙, “不不不不不!”
“我, 我只是想问你……”四皇子打量薛瑾安的脸色, 看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鼓起勇气踌躇开口问道, “你出去之后就会将这个佛堂的事情公之于众吗?真的不能不说吗?”
“不会, 不能。”薛瑾安依次给出了回答。
目前有关原主母亲的死还有很多线索没有出来, 贞妃的嫌疑已经锁定, 但薛瑾安知道,这件事背后不止是贞妃, 甚至贞妃并不是主谋, 真正的推手还隐藏在暗处。
珍妃毒杀十皇子案子的蹊跷有很多, 抛开其他的不谈,最明确的一点便是她没有动机。
珍妃有帝王宠爱也有皇子傍身,而当时的贞妃有两位皇子却依旧只是昭仪,二人之间的地位差距是悬殊的,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珍妃只要摆出一个态度,就有的是人为她冲锋陷阵,又何必用亲自下毒毒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么一个下作又愚蠢的手段。
这么明显的bug,满朝程序员却没一个发现,怎么想都是问题,而且皇帝对事情真相明摆着有所了解,却始终缄默不语。
如果仅仅是贞妃一人的算计,皇帝的态度不会是这样,说白了区区一个爵位都快没了的楚家,皇帝并不放在眼里。
是以,基本可以确定,贞妃背后还牵扯着另一个利益团体,而那个利益团体无论是在后宫还是朝堂,都渗透太广太深,让当权者投鼠忌器。
贞妃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放生能得到的效益更大,然而等某一天利益最大化的时候再将她推出去。
薛瑾安的答案并不完全符合四皇子的期待,但后者还是松了口气。
总归现在不会出事,他还有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劝母妃把这个佛堂彻底销毁掉,这样等之后东窗事发,就算父皇大怒,没有证据母妃也只是挨一顿训斥,被禁足降位份什么的……四皇子觉得这些代价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四皇子得到了保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他主动给薛瑾安开路欢欣鼓舞的送他离开,然后他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后知后觉想起门被上锁了的四皇子看了看贴满黄符的佛堂,又开始焦头烂额了,“我们怎么出去啊?要是走窗户的话肯定会被母妃发现的!”
薛瑾安回答:“走上面。”
“啊?”四皇子茫然地抬头望去。
佛堂本来就不大,门窗又被封闭,常年燃香烧纸的情况下,为了保证房间的空气流通,房顶四周开了通风口,比寻常的房子要大一些,小孩子的体型能够钻出去,唯一的问题大概是,通风口的位置和房梁齐平,古代的房子层高都给的很足,皇宫的建筑层高又还要更高一些。
佛堂不是宫殿的规格,却也出自营造司之手,那高度对还没满十二岁的四皇子来说很是仰望不可及。
佛堂四周几根圆形的柱子太粗,且十分光滑,并不好上手,薛瑾安抓住手边绘着神像的绢布,入手厚实,用力拽了拽试了下它的结实程度,确定承载一个小孩的重量没有问题,他直接就上手了。
就见他小跑两步,然后借着绢布荡起来的弧度借力在柱子上一踩,在半空中舒展身形扑到另一块绢布上,借着冲劲又是一荡,又在另一根柱子上蹬了一脚,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就这么一套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腾转挪移后,人轻盈利落地落在了房梁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四皇子瞪大了双眼,一双颇为风流的柳叶眼都快睁成圆眼了,看了看地面由看了看房梁上的人,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轻功?你从哪里学来的?你师父还收徒吗?”四皇子发出了想学的声音。
“我没有内力,不是轻功。”薛瑾安说完跟他挥了挥手,按照礼仪课本上所写的离席得通知主人的话,通知了四皇子一声,“我走了。”
“哎,等等,那我怎么办?”四皇子伸出手试图挽留。
“你家,你随意。”完全没有点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