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观仍旧是以前那个太虚观,建筑宏伟,紫烟缭绕。太虚观却又不是以前那个太虚观,弟子厢房不见了膳宗弟子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通灵道场也不骗冷清,风拂过还能卷起地上枯黄的松针,天演院因长期无人打理,书架上都搁了一层薄薄的灰。
莫晴站在天演院最里面那张梨花木书桌背后,从书桌上堆着的厚厚一摞书卷中找到一本草书字帖,在笔架上取了一支笔,蘸了点墨,便开始临摹起来,灰尘在透过镂空雕花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中舞蹈,空气中带着木头陈旧潮湿的涩味。
“吱——呀——”天演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莫晴头也不抬地临帖,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她才说道:“宋师兄,今天的战略会议有结果么,是正面迎敌还是兵分两路瓮中捉鳖啊?”
莫晴作为太虚观主要战力的兵宗弟子,邪魅狂狷一语定乾坤神马的战略回忆跟她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去,所以她常常翘掉会议,不是去弟子厢房顺一点小点心,就是去通灵道场摧毁大自然,还美其名曰厨房柴火不够了。如果松树可以变身为人,早就冰天雪地掩面泪奔,留个光秃秃的山头给太虚观了。
不过,莫晴常来的地方还是天演院,看看书,画会儿画,安静而惬意,所以宋屿寒每次结束了会议,都到这儿来找她,告知她会议的内容以及结果。
“还不是那样,争来争去没个结果。”宋屿寒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拍了拍上边的灰尘,翻开封皮,“自太古铜门大开,大荒生灵涂炭,太虚观弟子也多有折损,保守派的认为应当留一部分在太虚观死守,将另一部分年轻精锐弟子派往别处重建太虚观,以保存有生力量,但年轻一些的又说应当留下来与中原太虚观共存亡。”
“宗主们虽不够热血,不合年轻人的心意,但一切都是为了太虚观着想。”莫晴搁下笔,吹了吹字帖上的墨迹,“宋师兄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
“若我还只是当年的年轻一辈大师兄,我必会赞成第二种提议。”宋屿寒合上书,“阿晴,我现在是太虚观掌门。”
莫晴放下字帖看向宋屿寒,当年温润含蓄文雅秀气的翩翩公子如今多了几分坚毅,眉眼中带了些憔悴,他现在不是宋师兄,而是新一代的宋掌门。
德高望重的礼宗宗主玉玑子投靠幽都魔军,带领妖魔首先攻陷云麓仙居,不久之后,掌门宋御风小时于太古铜门之后,有人说他也像玉玑子一样投靠了幽都军,有人说,他偷学了邪影真言遭邪影反噬死在了太古铜门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在不负责任地猜测着,而原来就被王朝统治者猜疑着的太虚观,无论声誉还是地位都岌岌可危。
而这时,宋屿寒及时挺身而出,忍着丧父之痛,承担起了太虚观掌门一职,安抚了观内众人惶惶不安的心情,派莫晴带领兵宗弟子赶往前线抗击妖魔,极大程度挽回了太虚观的声誉。而事关太虚观未来的战略会议上,他不是参与者,而是决策人,他所承受的压力并非常人所能想象。
莫晴看着宋屿寒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想到当年云华殿意气风发的少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想的是什么,我都支持你。”顿了顿,她十分认真地看着宋屿寒的眼睛,“我觉得,为了太虚观的形象着想,少年你还是先去把你的胡子都剃了吧。”
宋屿寒:“……”
宋屿寒以手捂住嘴,干咳了几声,道:“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白云观吧。”
莫晴又埋头去欣赏自己临的草书,道:“到时候,我们家老头子一定不会放人的,兵宗弟子,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她扭过头看向宋屿寒,“宋师兄啊,太虚观糙汉子和软妹子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冰心堂的妹子们也要抢到手啊,不能让弈剑听雨阁那群踩着滑板的小白脸抢了先哦。”
宋屿寒:“……”
他看着莫晴沉默了很久,才扭过头,看她手中的字帖,突然说:“这个字帖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啊。”莫晴朝他笑笑,“玉玑子虽然是太虚观叛徒,但是字意外的十分漂亮呢。”
幽都魔军攻上太虚观的时候,莫晴已经一身太虚观战场套装,拿着桃木剑,带领着一群戎装打扮的兵宗弟子严阵以待了。
在战场上磨砺多年,他们早已不是和平年代在通灵道场和无忧无虑和召唤兽嬉笑游玩的太虚观年轻一辈的弟子了,为了师门,为了整个大荒的安宁,在战场上生死以搏,很多和他们一起成长的同修或因重伤不得不退居后勤,终身不能使用法力,更多的,则是将生命永久地留在了那篇埋满了骸骨的荒原上。
战场就是一柄利剑,足以将每一个顽劣不堪的人,打磨得有棱有角。
莫晴首先抽出了负在背上的桃木剑,左手捏诀,在空中画出一只凤凰图案:“炎凤真言!”随着一声尖锐的凤鸣,一只羽毛华丽的炎凤出现在她身后,鸣叫着往山下的妖魔喷出了一道明亮的火焰。其他兵宗弟子见状,纷纷抽出了自己的剑,召唤出自己最为强大的召唤兽。
太虚弟子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