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山寺待了几天,莫晴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朵淡淡忧伤的女子了,是的,嘴巴里面味道淡得忧伤。
尽管她身边拥有神厨长秋子道长,能把简简单单的素粥做出麻辣小龙虾的味道,但到底是不能代替真正的珍馐美味。除了思念荤菜,莫晴只剩下读书这一项说是爱好也颇为勉强的事情来聊以自/慰。
莫晴每天早上去讲经阁聆听金山寺年纪最长的思延大师讲说佛理,思延大师在江南一带是有名的佛理大师,虽修为不及其师兄思禅大师,但如果两师兄弟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论佛,到最后跳脚的一定是作为师兄本应更加沉稳的思禅大师。是以,除了本寺的僧人,还会有些南徐城的善男信女前来听道。
莫晴自然是听不懂高深的佛理的,思延大师讲《金刚经》的时候,莫晴只有拿了纸和笔速速将大师之前说的记下来,回到厢房里面对着死记硬背,晚膳前与法海论人之一生时,像模像样地说了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然后法海微微一笑:“你去听思延法师讲经了?”
法海难得不严肃的时候倒是颇为温柔,莫晴受宠若惊之余点点头。
第二天莫晴再带着纸笔去讲经阁的时候,就看见一众听众最前方坐着身着洁白僧衣的法海。法海看见莫晴带着纸笔时候只淡淡说了句:“佛存于心,心有佛,则处处有佛,纸笔无用。”那张严肃脸令莫晴想到了当年初中时候人称午夜凶灵的训导主任,于是她反射性地丢掉了纸笔,法海见她如此,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晚膳之前讨论今日所讲。”
莫晴:“……”
长秋子在金山寺倒是待得颇为清闲,金山寺伙房的师傅仰慕他威名很久,几乎是他一上了金山,伙房师傅就迫不及待将他迎至厨房,几天下来,金山寺众位佛僧奉他若上宾,进门出门碰见了,都要用欢喜的口气招呼一声:“长秋子道长!”然后再加一句“今天中午/晚上吃什么?”
而莫晴这个苦逼,则每天晚膳前都要跟法海论佛,说是论佛,不如说是单方面被法海教训。佛理浩瀚,佛之眼观遍人世百态。说到人性之执念,法海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谈及俗世之爱,法海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然后法海反问莫晴,莫晴正色道:“人生在世如身处盛宴之上,心不动,人不妄动,不懂则不饿;如心动则人妄动,饿其身饥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法海:“……”
法海看着莫晴十分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之前默许长秋子道长在你的饭菜里面添了一道青菜肉丝。”
莫晴热泪盈眶:“我佛慈悲。”
等到了离开金山寺的日子,长秋子背着包袱看着走在前面的莫晴,扬着嗓子喊道:“师妹,俺发现在金山寺这段日子你更加清瘦飘逸了,像画里的仙子似的!”
莫晴扭头,一脸悲愤地看着自己的天然呆师兄。
离寺的时候,金山寺众僧人还自发来到寺门口送别,一个个满脸苦逼地挨个儿和长秋子握手道别,只差摇着小手绢喊战友啊战友亲爱的战友当心夜晚北风寒,所以说,一个女人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必须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长秋子道长虽然修为不济,但是他抓住了一群人的胃,所以抓住了一群人的心,连号称看破红尘的大师们也不能免俗。
于是莫晴想如果当年她去新东方学了点儿手艺回来,那么也不会沦落到活了几辈子都嫁不出去这种苦逼境界了。
金山寺众僧只有法海一个人坚定地抵抗住了长秋子好厨艺的诱惑,长秋子和莫晴离开时,他还一个人在禅房打坐,等一个小沙弥告诉了他那两位来自太虚观的道长已经下山之后,他沉默良久,说:“自上回游历已经两年,不知如今钱塘县又是何番景象。”
小沙弥:“?”
法海看向窗外院中的菩提树,过了很久才说:“我是不是该下山游历一番?”
小沙弥:“……”
法海翻开自己面前的《地藏经》,喃喃自语道:“既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必当游历世间,铲除妖祸。”
小沙弥:“……”
法海合上书,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串纯白色的念珠走至窗前:“先去钱塘县走一遭吧。”
小沙弥:“!!!”
当晚,金山寺众僧都在传,看似稳如磐石的法海住持并没能抵挡住长秋子道长美味斋饭的诱惑,以下山游历为借口,决定亲自赶往钱塘县太虚观大吃一番。
而另一边,莫晴回到太虚观潇洒之后没多久,就被上净真人给撵了出去。说是她经过十年学习,已早有所成,是该下山闯荡一番为师门争光的时候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丫吃了老子十年白饭现在该是用你的时候了你丫给劳资滚出去争点面子回来要不没你饭吃。
莫晴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