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叶看了一眼沈明月,自家姑娘的姐姐是个高冷的美人,几乎没怎么见她笑过,香叶打心底有些敬畏她,这女子通身的气度不凡,比起广陵府中的那些夫人,只一眼都显得更加有气势。
沈昭月拽了香叶一把,香叶赶忙收回视线,跟着自家姑娘去了另一边,往前走上一段路,正是一家冒着香气的糖果子小摊。
“这糖果子怎么卖?”香叶先一步发问,将沈昭月挡在了身后,可不能让她再抢着结账了。
沈昭月因着香叶的动作,微微勾起了嘴角,往年在广陵,香叶可向来只会花着沈昭月的银子,是不是还感叹着存钱真难呢!
如今看来,香叶是真的成长了许多。
“五文,五文钱一袋,随意挑选啊!”摊主的年岁不大,看着不过十五六的少年,他的余光正瞧见了香叶身后的沈昭月,顿时脸上一红,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香叶拿起小铲子,将各种味道的糖果子混装了一大袋,正付钱时,看见摊主直勾勾地望着身后人,她拿出荷包里的铜钱,在摊主眼珠子前面晃了晃:“哎哎哎,还做不做买卖了?”
少年人脸上一红,接过铜钱,低着头不敢多言。
沈昭月微微笑了笑,不同于旁人猥琐的目光,这位少年的眼中只有纯纯的欣赏,倒并不让她觉得抵触。
而后,沈昭月捧着那一大袋的糖果子,随手拿了一颗尝尝,味道竟是比京城的还好。
果真,好的手艺人,总是在小地方,藏龙卧虎。
“姑娘,歇歇吧,走了一路,喝盏茶。”香叶捶了一下腿,她倒不是真的累,只是担心沈昭月。自家姑娘一向养尊处优,如今连马车都没有了,生怕她累着。
一处小小的茶馆,人不多,但乐在雅静。
沈昭月往茶馆里走了走,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点了一壶红枣普洱茶,冬日里正是暖胃。
香叶用热水烫洗茶杯,按照沈昭月以往的习惯,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从高空顺着壶嘴倾泻而下,刚好不冷不热,温度合适。
一旁坐着的几个书生中,有一人正瞧见了这一幕。
张升是个秀才,但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知道自己最多就是个秀才命,但又不甘心只当个秀才,就一门心思想着攀上高门贵女,往后能靠着妻家提携,当个官。
张升去过一次京城,有幸见过京城里的女子出门喝茶,俱是有丫鬟帮着烫洗茶盏。只是张升见识少,他不知真正的贵女们出门,都会随身携带茶具。
沈昭月轻抿了一口茶,红枣的味道太浓了,冲淡了普洱的香。但入口,尚且顺滑。然而,等到她喝完一杯,才在心底暗道自己挑剔,现下能喝上茶已是不易了。
前些日子在船上,也只能喝一些河水罢了。
张升那一张桌子上,有几人谈论着京城之事。
“皇上竟是将庆王立为了太子!这诏书一下,远在边疆的三皇子就反了。”一人说的小声,但还是入了沈昭月的耳朵。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三皇子还望向带着魏家军回攻京城呢!结果呢,被镇边将军一举拿下,如今押送回京了。”
“这路途遥远,能不能活着押送回来,可说不定呢?”
后面几句话,众人是越说越小声。
沈昭月心下微动,指尖不由敲击着手中的茶杯,庆王如今是太子,只怕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寻姐姐的踪迹。
皇家最是薄情,如何能容忍自己的结发妻子,多次逃离呢?
香叶听了两句,轻声道:“还好姑娘离了京城,不然可不知道怎么乱呢?”
这句话,也刚巧被张升听见了。
顿时,张升就觉得面前的女子一定是京城贵女,只是局势多变,如今来淮南避难。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局势越是多变,那就越有机会啊!若是让自己抓住机会,攀上这女子,自己或许就能当官发财了!
张升心中暗喜,尤其沈昭月的长相虽然有意用脂粉做了遮掩,但仍旧盖不住她的绝色。若能抱得美人归,那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沈昭月坐在窗边,支撑着木窗的棍子却是在冷风的吹动下,忽而晃动了两下,就断裂了!
尖锐的木刺朝着沈昭月的方向扎来,正当香叶惊呼了一声时,张升扑上前去,挡住了袭来的木刺。
“嘶嘶嘶——”张升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沈昭月连忙起身查看,才发现他后背上已经扎进了几根细刺,好在衣服穿得厚,未曾出血。她问道:“这位公子,可伤到了?”
张升长得不错,虽不是清逸俊秀,但也是长得周正,此时他故意端起了姿态,倒也显得颇有文人风骨,道:“无妨,无妨。未曾伤到姑娘就行。”
沈昭月见他站直了身子,一时也算放下了心,她无意与旁人多有接触,因而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