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内寝,十三打了水来,白日沐浴,沈昭月并不喜欢,但十三坚持让她泡一泡身子。
“夫人只泡一会儿就成,去去寒气。我已让王婶煮了碗参汤来。”十三对沈昭月的照料是细致入微,每一件小事都考虑到了。
旁人对她好,沈昭月一向不知该如何拒绝。
也就随了十三的心意,去泡了一会儿。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凉意从肩头袭来,温热的浴水不足以驱赶走全部的秋寒。
沈昭月只觉得头有些晕沉了,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起身从浴桶中爬了出来,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内衫,就进了床上躺好。
十三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
她又敲了两下,还是无人,一时情急,她冲进了屋内,却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沈昭月。
十三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主子要扒她的皮了。
将手心搭在沈昭月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十三收回了手。她赶紧将人扶起来,唤了几声:“夫人?夫人?醒醒。”
沈昭月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好像真的病了,或许不仅是淋了雨的缘故,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和满心算计,早就让她疲惫不堪了。
又故意在浴桶中冷了半晌,这会儿才终是病了。
“十三……”沈昭月喃喃唤了一声。
十三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了半碗生姜水,“夫人,喝些生姜水,发发汗就好了。”
这院子里没有大夫,十三只能用土法子先给沈昭月降温,等到沈昭月喝完了生姜水,才将她缓缓放下,又从柜子里拿了床厚被子盖在她身上。“夫人先睡会儿,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十三匆匆忙忙出了院子,马不停蹄就往京兆府赶去,虽要请大夫,但更需要跟谢长翎知会一声,她不敢随意将人带进来。
卫安刚领了新的命令,正要出京兆府时,遇到了十三,他抬手一笑道:“十三,怎来这儿了?”
十三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拽着他的袖子大喘气道:“二爷在吗?”
“在呢。”卫安看她急急忙忙,摸着脑袋只觉得奇怪呢。
没空管卫安了,十三径直冲到了里堂,在谢长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主子,夫人发了热烧,得寻个大夫去瞧瞧。”
谢长翎一听,眉头紧皱,他今日出门时,沈昭月的身子还好着呢!“怎么回事?”
“上午淋了场雨,就突然病了。”十三不敢隐瞒,“是属下的错,未曾带伞在身上。”
“卫安!”谢长翎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刚才还准备离开的卫安,赶紧从外头跑来了进来。
“去将府中的张大夫请来,他近几日在给母亲看头疾。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将事情交给卫安,谢长翎更放心些。
“是。”只怕任何事情比起沈姑娘来,都不那么重要了。卫安想了想,转身就去了谢府请人。
十三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谢长翎此刻脱不开身,他一会儿还得去宫里一趟。“回去,看顾好夫人。倘若再出事,你自去刑堂领罚。”
十三重重叩首,“多谢主子开恩。”
十三这才匆匆又跑了回去,等着卫安带人来。她给沈昭月擦着汗,心底竟是有一丝的羡慕来,这么多年,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如此得谢长翎的欢心。
卫安将张大夫请来时,沈昭月已头昏到没了什么知觉,浑身发冷。
张大夫给她号了脉,看了诊,道:“风寒入体,这位夫人又自幼底子薄弱,只怕得好生养许久才行了。”
而后,张大夫开了几个药方来,“每日煮服二次,若三日还未好,只怕得下重药才行了。”
张大夫瞧了眼床上的女子,哪怕病了,依旧难掩容姿,让人心叹一声:可惜啊!
卫安将人请来,自是要再将人送回去。
胖丫在厨房煮着药,闻着那刚刚煲好的鸽子汤,流着口水道:“王婶,这鸽子汤要是夫人不喝了,给我尝一口行吗?”
王婶尝了几口火候,本都要炖好了,谁知道突然病了呢?
这不吃,又可惜了。
“好好好,你个小馋鬼。等晚上没人来取,咱们就自己分了。”王婶嘻嘻笑了一声,总不能浪费了。
那一碗中药煎好,沈昭月怕苦,是一口喝不下去。
十三劝了许久,硬是没法,等到谢长翎匆匆回来时,才端起了药碗,坐到了床边,“去寻一些蜜饯来。”
她最怕苦了。谢长翎让沈昭月躺在了自己的怀中,拿起汤勺吹了吹,等到药冷了些,才道:“喝药吧,也怪我,不该让你自己在这里待着。”
只让十三这么一个大老粗照顾她,谢长翎不免觉得自己失误了些。或许,该是让残荷来的。
只他担心,残荷与沈昭月太过亲近,怕沈昭月寻到机会跑了。
自上次沈昭月要离京后,谢长翎就十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