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事不好了!”香叶从院外匆匆而来,一脸慌张。
沈昭月放下了手中的洒水壶,见她差点儿被石子绊倒,连忙嘱咐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别伤了。”
“茶坊送了一些新货来,我去门房拿。听到有人说,七公子要被定罪了!说是,说是有学子状告他,替换了旁人的考卷呢!”
自谢长岚被抓后,谢府人心惶惶,都生怕此事成真,惹怒圣人。谢长翎虽得了谢老夫人的传话,却是一次都未曾回过谢府。
“你可打听到,那位学子是谁?”沈昭月握紧了香叶的手,脑筋转动,突然问上了一句。
香叶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个姓张的学子。”
姓张?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人影,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老夫人可得了消息?”沈昭月又问了一句。
“应当是知道了,那来报信的人,刚已去了内院。”香叶一脸担忧,“科举舞弊,姑娘你说这罪,得有多大啊?”
香叶未曾念过什么书,只识得一些字罢了,她虽猜到此事严重,但真不知到底有多严重。可每日里,瞧见府中人神色紧张的模样,她就不由地害怕起来。“前些日子,陆府抄家,连着陆家上上下下几十口,都被流放了。”
若是抄家之罪,便是府中的下人,亦是会被牵连。香叶害怕。
沈昭月按住了她的手心,“放心。你的身契,姨母此前就给了我。”
将人带进了屋内,从床下翻出了一个小盒,里头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张,“本想着等我成亲时,再给你。你自收好了,千万别丢了。”
香叶看着手中的纸张,不敢相信自己从此以后,就是自由身了。“姑娘,那你呢?”
沈昭月与谢轻舟定了亲,倘若真出了事,她家姑娘可怎么办啊!
“我无妨。”沈昭月抹干净了她眼角的泪珠,安慰着,“你家姑娘自有活路,可用不着你个小丫头担心。”
明明沈昭月还比香叶小上一岁,可她却总会多护着香叶一些。这份恩情,香叶记在心里。
“对了,这是李掌柜亲自送来的,姑娘你看看,上头写了什么?”香叶将身契收好,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件,信用红蜡封好,不曾打开过。
沈昭月接过信,指尖从封口处划过,她朝着香叶弯起了嘴角,“我有些饿了,去做些小馄饨来吧。”
香叶连连点头,“好。我就去。”
等到屋内只剩下她一人时,沈昭月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封口,从里头抽出了一张纸来,黑色的墨迹早已干涸,留下一阵独有的茶香。
而其中所写的文字,让沈昭月心下一惊。
她必须得出府一趟了。
将纸张放在烛火之上,付诸一炬,丝丝的黑烟冒出来,沈昭月推开窗户,将屋内呛人的烟味散去。
“姑娘,煮好了。你尝尝。”香叶端着热腾腾的小馄饨进来,因着碗边太烫了,刚放下手,就忍不住搓上了耳尖,“不过还有些汤,可千万要吹一吹再吃。”
沈昭月朝她笑了笑,让她一并坐过来,“一同吃吧。府内如今忙着,只怕以后都得我们自己做些吃食了。”
谢老夫人前两天突然晕厥了,几位夫人轮流守夜看护,府中一切事务都以谢老夫人为重,她们这些表姑娘自然是得的少了,幸而石榴小院这儿,另外留了一间小厨房,否则她们怕是连一份饱腹的吃食都难。
“之前那位柳姑娘,听人说,这几日都只有粗粥喝了。”香叶点了点头,她运气好,跟了自家姑娘才能吃香喝辣,如今府中不知为何突然少了银钱。
四夫人掌管中馈,可现下除了谢老夫人的药钱,其余都节省起来了。就连这个月的份例都少了一半,沈昭月心底明白,四夫人是怕真出了事,手中没有银两,那才是大麻烦。
趁着香叶回去拿小碗分食的机会,沈昭月从袖中的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粉末进了馄饨中去,用勺子搅拌搅拌。
而后,沈昭月又自己吞下了一颗小药丸。等到香叶回来了,她亲自给香叶盛了满满一碗的馄饨,自己只留了一小份,“多吃些。你若是饿了肚子,可没人照顾我了。”
香叶本想推脱,但见沈昭月一脸期盼地看着她,还是喜滋滋地将碗中的小馄饨吃了个干净,等晚些她再给姑娘做点宵夜。
沈昭月吃了两口,在心中数着数,一、二、三……
数到十时,对面的香叶捧着碗,晕了过去。
沈昭月连忙起身,将她扶住,等到确认她已沉沉昏去时,才将人拖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她需要出府一趟,万分紧急。
脚踝处的伤,已经好上许多了。沈昭月从衣柜中翻出了一套男子服饰,束冠、束胸、缠腰,擦净脸蛋,又加粗了描眉,在脸颊处点上雀斑,仔细检查了袖中的绣花针。
这才趁着夜色,从院外的小道,偷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