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中原大陆都在遭受着来自天地的折磨与惩罚。
无论是试图造乱的无量宫,还是迫不得已出面的正道,亦或者是主动入局的森罗门,如今都正面对着天道的罪罚,痛苦不堪。
地面裂出的巨大缝隙成山谷之象,不少人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等缝隙合拢都没能再出来。
而天雷所到之处,百草万物都被劈成焦木,地面焦黑,整个中原大陆如坠地狱。
待湛羲把桑郁卿送到了云衍的面前时,云衍仍旧在进行着最后的突破。
他身上的灵光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要把积蓄了这么多年的道行一并释放而出,将他的境界拉至最高。
任由四周动荡不安,云衍脚下的这片土地,始终是平稳的。
直到他身上的白光强亮得足以撞散这漫天的乌云时,云衍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双眼瞳,居然是魔修才有的猩红血瞳……
云衍睁眼,目光触及湛羲的一瞬间,竟让湛羲有种看见了墨书意的错觉!
这不应该。
“郁卿?”从湛羲的后背上抱过了桑郁卿,云衍才发现她因为失血不少而意识昏迷。
一双眼睛明明都快要撑不住闭合,却还是勉强自己保持着清醒,眼瞳散涣地看着眼前的他
。
桑郁卿看着看着,蓦地说出一句话,叫云衍既心疼又无奈。
“墨书意…你没事就好了……你能、能帮我找找我师父在哪儿吗?呜呜我找不到他了……”
“嘘。”云衍伸手在她的眼睛上轻轻一盖,低沉着声音哄她:“你累了,睡上一觉吧。等你醒来就会看见为师,哪儿都没去。”
桑郁卿头一歪,手里的鬼哭幽剑应声落地,随后主动回到了她的识海空间。
而云衍则是蹙起了眉头,手里凝聚起一团灵光轻轻地按在了她腰腹的伤口上,不多时,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便合愈如初。
云衍抱着爱徒抬眼时,便见湛羲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怎么了?”云衍问。
湛羲摇头,“我只是好奇,现在应该叫你墨门主,还是该称呼你为云衍前辈呢?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昏睡过去的桑郁卿身上,有点看好戏的意味。“桑道友至今对此一无所知,想要过她这一关,恐怕很难。”
“呵。”素来不爱笑的云衍,唇角竟也噙上了嘲弄的笑意,斜了湛羲一眼,直白道:“多管闲事!”
湛羲:“……”
这浓浓的墨书意口吻是怎么回
事?!
难道真如猜测的那般,其实云衍前辈的本性并非那般疏离淡漠,只不过是因为分裂了一缕元神,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云衍前辈……从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忽然,四周传来一阵猛烈的动荡,云衍冷声催促道:“天罚要来了,传令下去,叫森罗门人即刻撤回云海崖。”
天上的鹰隼领了命,匆匆将此消息传遍魔门中人。
大批的魔修和魔兽都纷纷抽身,要么直接飞离了中原大陆,要么就是利用画好的传送阵直接回到了云海崖。
顷刻间的功夫,除了战死的门人,其他的魔修魔兽都已经撤回云海崖。
而云衍抱起了桑郁卿,同湛羲道:“这里久留不得,我们也走!”
在临别之时,湛羲还回头看了一眼。
苍茫大地,有几处正向下塌陷,连绵葱郁的山脉也在天雷过后,变成了焦黑一片。
也不知道中原大陆,还要承受多少的浩劫。
桑郁卿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在跟人打打杀杀,无数的鲜血溅起,倒真应了那四个字:腥风血雨。
她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跟谷衔一纠缠了多久,她只知道,即便是在梦里,看见谷衔一那称得上是偷袭的
一记重击朝着墨书意和云衍打去的一幕,也令她一颗心狠狠揪起。
难道说,她要在这一天同时失去挚友和爱人吗?
桑郁卿生生被这梦境吓醒。
她从床榻上惊坐而起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好半晌才平缓了心情。
她抬手擦去了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发觉袖口宽松,身上只穿着一件素净的中衣。
这中衣并不贴身,看起来是别人的衣裳临时被套在了她身上。
她的外衣呢?还有,她这是在什么地方?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几道微弱的烛光摇曳着。
这里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桑郁卿从床榻上起身后,伸手在自己的腹部上按了按,发现被谷衔一刺穿的部位没有丝毫的痛感。
伸手摸摸,似乎连道疤也没有留下。
“怪了……”桑郁卿喃喃自语,疑惑在心头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