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站在一旁,看着神色严肃的主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主子想必又在替皇后担忧。
君澜殇的目光越过排排大臣,看向殿外阴沉的天空。
忽然来了一句:“暗七,变天了,可是要下雪了?”
“回禀皇上,钦天监算出今日傍晚可能下雪。”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把手上的龙头,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无声叹了口气:“玉蓉,你好狠的心,半年了,你竟然真的躲着不愿见朕。”
原想着忘掉她的模样,可每逢半夜时分,却思之如狂。
原来,一个人铁了心要逃离,纵使他倾尽一国之力,也难寻见。
正思绪间,一名朝臣站出来劝谏。
“皇上,后宫不可一日无……”
“滚!”
劝谏的大臣正对上一双猩红的凤眸,吓得他心肝直颤。
旁边的大臣急将他拉回队列之中,低声责怪。
谁人不知,皇后娘娘阮玉蓉乃是皇上心中不能提的禁忌?
何为禁忌?要么爱之深,要么恨之深,阮玉蓉显然是前者。
皇后娘娘失踪,之前是封锁了消息,后来慢慢的也没瞒住,举国皆知了。
这大臣也是
不怕死,居然敢劝皇上另娶皇后,这不是诚心找死吗?
没被打出去已经算是命大了。
“立后之事,休要再提!朕的皇后只有玉蓉,生死亦然!”
众臣微微讶然,皇上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家中有女儿的大臣们无不羡慕,若皇上这情谊是对他们家的女儿,当真是做梦也能笑醒。
得不到的羡慕得到的,得到的又不珍惜,这世道,当真是挺无奈的。
燕国,京都郊外一处庄园。
靠西边的一个小院内,猛地传出一声惊呼。
“夫人?”
松芝看着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的阮玉蓉吓得不知所措,她双目含泪,举起帕子要帮她擦拭嘴唇上的血迹。
床榻上的阮玉蓉,已经瘦脱了相,巴掌大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苍白的嘴唇染上暗色的血渍,更是瘆人。
要不是她的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当真会以为她是一具尸体。
松芝的手微微颤抖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她恨,恨自己没用,救不了她。
可纵使她将医书翻烂了,都没寻到能救她的办法。
阮玉蓉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别哭
,再哭就丑了。”
即使如此,阮玉蓉依旧是美的,只不过不似往日里的张扬之美,现在的她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仿佛飘在空中的泡沫,一触即逝。
松芝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哭得更凶了。
“夫人,是松芝学艺不精,救不了您。”
“傻丫头,这是我的命。我大限将至,这段时日,多亏你的照顾。等我……等我走后,你务必帮我将孩子交到君澜殇手中,答应我。”
阮玉蓉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松芝哭着点头。
可就在这时,屋外有人用力将房门踹开了。
“哼,休想!”
突然,一脸阴狠的洛子涵走进来,看到床边的一大摊血迹,厌恶地皱了皱眉。
“阮玉蓉啊阮玉蓉,你说,要是君澜殇知道你快要死了,他会是何表情呢?”
阮玉蓉直接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会她。
她和松芝是在一个月前碰见洛丞相的,那日,她并未吃改变容貌的药,这才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们人多,未免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和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松芝,她只能先跟他们走。
想来,洛丞相的情报网还是挺厉害的。
君澜殇都没
能发现自己踪迹,可洛丞相却有这个本领。
阮玉蓉和松芝一到京都,便被洛丞相软禁了起来,不允许她们出这个院子。
洛子涵时常会来转转。
见阮玉蓉没有回话,洛子涵怒了,扬手想要打她,却见阮玉蓉的眸子猛地睁开,锋芒尽显。
洛子涵的手顿住了,松芝赶忙站起身将他推开,张开手臂挡在床前。
“不准伤害夫人。”
洛子涵的目光像蛇一般,冷笑着看向阮玉蓉。
“你说,我若是放出消息,说你在我和我父亲手上,君澜殇会不会拿江山来换呢?”
阮玉蓉隐在被中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却是平静无波。
“若是换作你,你肯用江山交换一个女人吗?还是伤你至深的女人。”
洛子涵没想到她竟将问题抛回给她,若是她,自然不可能拿江山换美人,除非脑袋进水了。有了江山,何愁没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