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
檀香袅袅,梵音萦绕。
阮玉蓉在春夏的搀扶下,一步一跪地爬上了山顶。
看着满脸汗珠,脸色苍白一片的主子,春夏眼眶红了又红。
要上这灵隐寺,坐云轿上来便好。
可没想到自家主子非执拗地要自己走上来,还要一步一跪,尽管她劝了好几遍,但主子却执意坚持,她也没办法。
只能陪着一起。
春夏不知道的是,她家主子今日所求的是腹中孩儿的安康。
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降生,别说是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就是更多她也会这么做。
每一下叩首,她心中都默念——愿吾儿安康!
足足念了九百九十九遍。
在院门口扫地的小沙弥看见了,也不由被她虔诚的态度打动。
“阿弥陀佛!施主,你如此诚心,我佛必定会看见的。”
阮玉蓉浅浅一笑:“谢小师傅宽慰。烦请通传,我想求见道济圣僧。”
啪嗒!小沙弥手中的竹扫把惊落在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快步迎上前,却在合适的距离前停了下来。
“莫非道济圣僧一大早等的就是施主你
?施主可是姓阮?”
“正是。”
阮玉蓉倒是没想到,道济居然连她今日要来都算到了,果然是得道高僧。
“二位,请!师祖说在与您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等着您。”
“谢过小师傅。”
带着春夏来到指定的位置,果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前方。
瀑布依旧,这近半年来,她却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心境也改变了不少。
“春夏,你们留在这儿等我。”
“是!”
春夏没想到之前匆匆一瞥的僧人竟然就是人人都想见上一面的道济圣僧。
银龙奔腾,水声隆隆。
越是靠近瀑布,周遭的空气越是湿润。
“玉蓉拜见道济圣僧。”
她双手合十正要弯腰行礼,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承托着,弯不下去。
道济圣僧笑盈盈地转身,“施主贵为国母,贫僧当不得你这一礼。”
他手一扬,阮玉蓉顿感之前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消失了。
阮玉蓉转身着看向对面的瀑布,苦笑道:“一国之母又如何?终究是凡人罢了,也会有思而不得之事。圣僧,您既已算到我今日会来,必
定算出了我如今的困境,烦请圣僧为玉蓉解惑!”
“阿弥陀佛!施主,你可知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轮回?”
阮玉蓉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晓,可这又与她腹中的孩子有何关系呢?
“玉蓉愚钝,还请圣僧言明。”
道济圣僧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慢慢说道:“施主,你本不该存在于这一世之中,但怨念所致,你来了,这便是因。你依着上一世的记忆,复了仇,但终究属于逆天行事,这也是你种下的因。现如今你面临的困境,便是你种的因,结的果。因果轮回,终究是一场空!唉……望施主珍重。”
道济圣僧说完便离开了。
阮玉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喃喃重复着:“我种下的因,我种下的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强求来的一切,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她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娘娘,您怎么啦?”春夏急着要奔过去,却被她喝止了。
“站住!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一会
儿。”
春夏不敢上前了,前方的主子像极了易碎的瓷娃娃,脆弱的不行。
她见过主子俏皮的模样,也见过她自信张扬的模样,更见过她对着皇上撒娇软语的模样,唯独没见过今日这般破碎不堪的模样。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一眨眼,主子就会从她眼面前消失。
心底的这一想法把她吓了一大跳,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阮玉蓉在瀑布旁呆坐了许久,直到腿脚麻木才朝着不远处的春夏招了招手。
“春夏,扶我起来吧。”
春夏赶忙一路小跑过去,将阮玉蓉扶坐在旁边的青石板上,伸手替她轻轻揉着发麻的小腿。
声音哽咽:“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别憋在心里,说与春夏听,春夏帮您。”
玉蓉脸上尚有泪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春夏。回吧!”连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怎帮得上忙呢?
回到永寿宫的当天晚上,阮玉蓉便起了高热,怎么都退不下来。
君澜殇心急如焚,彻夜未眠地守在榻前,不停地换着毛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