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财想到天家给自己的底气,当即抬首回道:“下官惶恐,不懂翊王殿下的意思,还请翊王明白示下。”
君澜殇跺着步子,黑色云靴踩在已经发黄的米粒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本王便告诉你所犯何罪。其一,这粮仓的存粮本是应对天灾人祸所用,理当好好存储。可这里粮食损坏过半,你身为节度使,乃犯失职之罪。”
“其二,燕国自太祖皇帝开始,便主张守望相助,各城相互扶持,必要时,可先行后奏。此次幽州受此天灾,你佯州身为邻城,并未伸出援手,此乃不义。”
“其三,罔顾本王的亲笔信,是为不忠、不敬,张乐财,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是无罪之身吗?”
翊王的话,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张乐财的头上。
“翊王恕罪,粮仓的粮食损坏,确实是下官监管不力。”
“哼,好一个监管不力。”
当真是张张嘴,就将自身的罪责撇去一大半,到时候随便再找个替罪羊,这事便算揭过去了,不得不说,张乐财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
“那你为何对于本王的亲笔信熟视无睹。”
“冤枉啊,下官也想出手帮助幽州百姓,奈何上头下了
命令,死守粮仓,不可轻易放粮。”
“本王今日便要你放粮,你当如何?”
“这这下官做不得主。”
“你身为一城之主,这佯州的主你做不得,谁做得?这般没魄力,本王瞧着,这佯州的节度使怕是要换个人当当了。”
君澜殇刷的一声将随身佩戴的宝剑拔出鞘,剑刃上迸发出森冷的寒光。
张乐财冷汗淋漓,不敢再言语,只悄声让自家师爷写密信送往京都,就说翊王抢粮了。
王善全雄赳赳、气昂昂地让人将准备好的口袋拿出来装粮食,当然是挑好的装。
这佯州本就是富庶之城,粮食产量极高,否则也不会堆在这里烂掉,看着几近空了的粮仓,张乐财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干过,这下可怎么办啊?陛下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临走时,君澜殇又命人将所有发霉、发黄的米粒送去了节度使府,并将他们厨房中储存的好粮食换了出来,并下了命令,霉米一日不吃完,便一日不准购买新米。
一时之间,整个节度使府哀声如潮。
回城的路上,王善全小声询问翊王,为何不给张乐财更重的惩戒?只罚他吃霉粮,未免太轻了。
君澜殇只说道:“加快速
度,回幽州!”而后便打马飞奔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王善全也只能摇摇头,随后让众人跟上。
冷风中,君澜殇的目光越过排排高山,望向京都的方向。杀一个张乐财,那人根本不会在乎,而且还会令佯州也陷入混乱之中。幽州的事尚且繁琐,如何有精力顾上佯州?
况且,此刻还不到完全撕破脸皮的时候。
看着渐渐清晰的界碑,君澜殇眉头逐渐舒展,阮玉蓉还在幽州等他。
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幽州的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一座座新房子出力在街道两侧,这是工匠和百姓们一起动手的成果。
良田内,洒下了种子,满满的希望。
药材方面,也不用再着急了。
阮玉蓉的二哥阮青组建了一支大夫队,携着药材一同前来支援。
伤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每个人脸上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满对生活的希望。
在幽州,君澜殇和阮玉蓉的威望很高,毕竟王爷和王妃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中。
当然,阮将军父子几人,也是名声在外。
阮将军不光在边关浴血奋战,守卫疆土,更是与他们同吃同住,共建家园。
京都。
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气
得胡子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君澜殇,天灾人祸都弄不死你,你当真是命大!传旨,让翊王和阮将军回京!并命令秦王前去接管幽州的重建。”
圣旨传来的时候,阮玉蓉正在和二哥斗嘴,听到皇帝传召回京的消息,君澜殇和阮将军倒是不太惊讶。
毕竟,这京都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阮将军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眉宇间带着凝重:“王爷,此次回京,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君澜殇落下一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军,承让。”
阮将军低头一看,自己的白棋尽数被困,已然是输了。
“哈哈,老了老了,本将军输了。”
他们翁婿俩,更喜欢直接称呼彼此。
君澜殇给阮将军递上一杯清茶,这茶叶还是这幽州产的。
幽州盛产茶叶,这茶虽比不得一两值千金的云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