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爹爹和大哥走后,阮玉蓉便提脚往二哥阮青所住的兰笑坊走去。
其实兰笑坊也是有后院的,而哥哥,正是住在后院的“水云居”。只是大多人对兰笑坊的偏见太严重,不知其中还有如此雅致的院子罢了。
兰笑坊后院,水云居。
一条蜿蜒的小溪自院中而过,此刻水面光洁如镜,厚冰冻住了溪底的一切。
溪流旁有一树腊梅,开得正好,火红的颜色,给死寂的冬日平添了一抹艳丽。
树下,身披大氅,宛若谪仙的阮青正围炉煮茶,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阮玉蓉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色。
一人,一树,一茶,一书,仿若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二哥。”
脆生生的声音,立即将阮青的视线从书中拉回。
看着翩然而至的她,阮青露出了如暖阳般的笑容,朝着他招了招手:“玉蓉,快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二哥,幽州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对面之人点点头,虽然他不怎么走动,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只在这一隅,不闻世事。
“发生这样的事,幽州怕是元气大伤,苦的终究是百姓。”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在强大的自然面前,
人类终究还是太过于渺小。
“二哥,你说,若是能够提早得到消息,那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伤亡了?”
阮玉蓉的心中忐忑不安,仿佛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
明明她早就知道,可是却什么也没做。
如果她提前告诉人们幽州会发生地龙翻身,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伤亡了?
可若是这样做了,她势必会被当成妖孽,不止会招来杀身之祸,更有可能会牵连阮将军府和翊王府。
所以,她不敢冒险,什么也没做。
这是不是也间接等于,是她害死了那些人?
这一想法,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她的胸口,令她喘不上气,濒临窒息。
阮青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玉蓉,事事不必执着对错,跟着心走便好。”
阮玉蓉站起身,一阵风吹过,梅花瓣飘然而落,她伸出手接过。
感受到掌间的微凉触感,失神呢喃:“跟着心走?”
是啊,这一世,她想要的不过是护住阮将军府,护住至亲至爱之人罢了,其余的,顺其自然吧!
通过和二哥的一番畅谈,阮玉蓉的心结总算解开了。
“二哥,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或者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
阮青长身欣然而立,抬首,看向那黑灰色的飞檐之外:“我有想做的事吗?有吧!若是有可能,我想带着你嫂子去看看南陵的繁华,北漠的广袤,东凤的风情。可现在……”
阮玉蓉上前,眼神坚定地告诉他:“二哥,你放心,爹爹迟早会想通的。到时候,二嫂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进阮将军府的大门。”
阮青上前一如儿时那般,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眼含宠溺:“好,那二哥就等着那一天了。”
“对了,二哥,今天我来找你,是还有另一件事情,我打算,不计成本的收购粮食。”
“什么?”
阮青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玉蓉,你没有开玩笑吧!为什么要不计成本地收购粮食啊?我们囤货太多,很有可能会压在手里,到时候可是会亏本的。”
阮玉蓉却是一脸正色,“二哥,你就听我的,不管是什么粮食,有就收,都囤起来,若是场地不够,便再租几个粮仓。”
“只屯粮,不卖粮?那我们赚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卖还是要卖的,不过,只能卖十分之一。”
“这是为何?”
“二哥,日后你便知道
了。”
阮青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不似开玩笑的脸色,当即点头:“行吧!都听你的,谁让你是东家呢?我感觉自己一开始就被你坑了,这个样子经营,怕是回本都遥遥无期,更别说分红利了。”
阮玉蓉并没有多做解释,只留下一句“信我”便摇着扇子走了。
再说另一边,此刻阮将军和爹爹正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路往幽州的方向赶去。
“加快速度,幽州的百姓们还等着我们去救命!再快一点。”
此刻的阮将军心急如焚,恨不得让马飞速跑到幽州去,可他身后是朝廷的赈灾队伍,马拉着赈灾物资,根本就快不起来。
阮南烛凑到他身旁:“爹,照这个脚程,咱们到幽州还要一整日时间。翊王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毕竟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南烛,慎言!先谈百姓,后谈翊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