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子露出这个表情,安与时心里就是一沉。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红柳阁。
就连铜城,也一定不止这一家。
而同样可怜的女子,永远都只会更多。
她不会天真到去说什么,只要从这里出去赎身从良,还能像以前一样。
一家欢喜,相夫教子。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沾染上红柳阁这样的地方,就是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
即便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但有朝一日被人翻了出来,那这份过往,就会成为她们被人人喊打的铁证,被浸猪笼的罪名。
世道多不公。
她改不了世道,也改不了善恶人心……
安与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也一并告诉楼里其他人,暂时别有什么过激的念头,我想要罪恶伏法,你们都是人证,还得给我交上一份供词的,再者说了,既然贺娘子勾结小周大人,犯下如此罪行,就得给诸位相应的补偿,你们不要,家里人也得要的,等拿到以后,再做打算。”
她说这些,只是想稳住她们。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走了死路。
那女子泪如雨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一下接
一下的点头。
终于有今天了!
最起码,也得看着贺娘子人头落地呀!
女子被带下去以后,安与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疼。
而且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没有伤风,也没有感冒。
甚至都没有办法准确的说出来,自己目前的症状。
可能不是病了。
更多的,还是灰心吧。
“还有你。”安与时冷眼盯着壮汉:“你是武馆中人?你们在这些事情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杀伤掳掠,强取豪夺,还有什么是你们没有做过的?”
壮汉要开口,可是看着安与时身后这么多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手,愣生生的忍住了。
安与时不耐烦的收回视线,对待这种人,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都确确实实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她没有任何理由,给出任何耐心。
“拉下去,严刑逼问!”
吩咐完,她马不停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账本。
这上面的东西,才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
上面每一页,都有一串串的名字,也有出手和入账的银两。
可就是没有人在人数上,做过任何统计。
而且,账本远远不止一个。
不到一会,又有红甲卫过来了。
两个人,手
里各捧着一大摞账册。
当真是成千上万了呀!
“女娘……”青竹担心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到安与时。
安与时轻轻摇头:“我没事,你带人去前面看看,务必把红柳阁所有人都控制住,还有周边的人马,也得好好看着,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楼里的女娘,都好好安慰一下,别让红甲卫吓着她们了,清点罪证,确定好人证,再带上楼里所有能找到的,能用来当线索的东西,全部装箱以后,送去上京城吧。”
这么大的案子,如果只是在铜城里审了,岂不是太没趣?
青竹说不担心是假的,可现在也没法子,只能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先按照安与时的吩咐行事。
如果能快些把事情解决的话,那安与时应该也能开心些吧?
……
安与时那里,进展还算顺利。
裴允这里,自然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有红甲卫混迹成打手,被武馆招揽安安查访,那剩下的难道还会肯闲着?
从前归属于他们的暗桩,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被别人夺了去。
那是他们曾经耗费不少力气,才在整个大赫王朝的多数城池之内,设立好的点位。
这是绝对不能
拱手让人的!
而且但凡一处出了错漏,那么全盘都有可能出问题。
既然暗桩是被策反的,那就策反回来。
可能周府确实财大气粗,光是用银子砸,就能砸的他们晕头转向。
裴允自认自己俸禄不多,而且还得省着些银子,如此才能养得起安与时,不能大手大脚。
那剩下唯一能够用来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有动手了!
一处一处慢慢来,一个一个接着渗透……
到了此时,基本已经实现全线覆盖。
也就是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已经被血洗。
从中发掘到有些能用的人,已经被他启用。
当然,这只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