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一愣,安与时所说的进城,和他们现在的进城,可不一样。
现在是偷偷摸摸的。
安与时想的,是借用司方和邺被抓的名头,光明正大的进城。
“我不仅要进城,我还要住进周家,因为,周策文,或许就是距离真相最快的突破口了!”
听她这么说,大家越发沉默。
那周策文,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而且现在,周高平和周策文都还被关在营地里,被关的理由也一清二楚,就是因为亵渎安与时!
都这样了,他们又怎能看着安与时去和那两个人打交道?
“那怎么成?”束鲁第一个不愿意,“女娘,此事险之又险,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
安与时叹了口气,只看着裴允,认真道:“只要我能进城,你自然也能,就算这些借口都说不过去,还有个靳将军,他可是领了皇命,负责护送我到铜城来的,一路守护到底,也没什么不能的,而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我就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裴允定定的看了安与时好一会,然后,他才无奈的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只是进周家小住,那倒好了。
安与时的意思他明白,是打算亲
自当那个诱饵!
只为查案!
还用问?
他不会肯。
安与时有些着急:“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就这么一句,裴允心里像被大钟重重撞了一下,转而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画面……
安与时在上京城里,悉心筹谋,呼风唤雨。
当初压着安与时打的安家,到现在,已经没了还手之力。
还有皇宫之中,诸多亲王,从一开始到如今,安与时真正想要对付谁的时候,何曾失败过?
看裴允沉默着,安与时就知道他还在犹豫。
她立时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孟家的血脉,这么多天以来,因为孟氏遗孤的这个身份,我得到了多少便利?有多少支持?且不说我是官家之女,半生尊荣,本就应当为生民立命,就说我已经遭遇过的这些事,天下人都愿为我指责安家一句不是,我也该回报才是!”
“再者说了,不论是你,还是我外祖父一家,哪一次上了战场,不是拼尽全力的?哪一次为了保家护国,不是歇斯底里,不择手段的?既如此,那我也该……”
“我明白。”
裴允微微笑着,眼里只有安与时一个。
刚才还不大想的明白,但现在
,他是真的懂了。
安与时,早已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娘。
她心里怀揣着的,是天下是百姓,更是朝局。
换句话来说,即便安与时能够永远待在他的羽翼之下,平安快活的过日子,可那不是安与时自己想要的,又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安与时的生母,巾帼将军,不也是为了天下生民耗费心血吗?
小时候,他还见过那位姨母。
而在孟家所有人之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孟老爷子,然后便是孟姨。
论果敢坚毅,无人能出其右。
而孟姨在战场上生杀予夺的样子,回到军营之后,指点江山的样子……
丝毫没有因为边地苦寒,而喊苦喊累,光是站在那里,就熠熠生辉!
美的光彩夺目。
那样的美,和京中无数后宅妇人,都不尽相同,但就是耀眼非常。
安与时是孟姨的女儿,早该料到的,她就该是现在这样的性子。
再者,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异地而处,他现在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以,他又怎能不支持?
“我都明白。”
看裴允说的认真,安与时心里一喜,凑过来挨着裴允坐下。
还直接抓住他的手。
“你明白就好了!”
分明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但现在看着安与时紧紧握着自己,他就是心跳加速。
她既然是希望天空海阔,任意遨游,不愿在他羽翼之下安身度日,那么也好,他就来做她的臂膀。
助她高飞就是了!
“将军?女娘!”
束鲁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女娘胡来就罢了,将军居然还赞同?
这不是胡闹吗?
旁边青竹和步应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
那赖得意更是早已惊呆。
孟家代表什么,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
全天下早都知道了!
孟家的遗孤,又是个女子…
那眼前的女娘,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