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缓缓转头,盯着束鲁一言不发。
束鲁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心的提议道:“要不,属下跟过去?”
裴允面色一冷,束鲁先是僵住,然后就明白过来了。
他讪笑着,默默选了个方向:“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尽快把附近的路数都摸清楚,好让将军您不那么累,能放心去……陪着女娘!”
说完最后这句话,束鲁几乎是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开玩笑,他的命可没有那么硬,挡不住自家将军的怒火。
但话又说回来了,将军明明就不放心女娘,为何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面上不仅自己不管,也不让别人管,可是暗地里却偷偷的跟上去,还要让他打掩护。
就不累吗?
这时候的安与时,已经把披风反过来,把带毛的那一面披在外面。
还把绑在手腕上的袖箭,和腰间的匕首,都藏起来了。
现在装作没事人一样,在街上走着,除了装着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以外,也没有什么违和的了。
她走了一段路,甚至还花几个铜板买了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啃。
平日里端着的那一股高门贵女的架势,都化作了无形的英气。
像是某个
来到铜城游玩的侠女,快活又肆意。
其实,铜城里面的百姓,日子还是过得寻常。
就像是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什么山石滑坡一样,卖菜的,吆喝的,摆摊的,送东西的,依旧一如既往。
期间,她路过一个学堂,还能看到有好些年幼的学子纷纷赶去。
此刻,朗朗念书的声音都传过来了。
原来铜城里的百姓生活如此安定?
那铜城外面的百姓,与这里只有一门之隔,所过的日子,怎么就那么天壤之别?
她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
方才入城的地方,是在一个处偏远之处的城墙附近。
现在她的方向,应该没有出错,一路往里走,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达铜城中心的位置。
只是越往里面走,她就发现,靠近中心的地带,人烟越是稀少。
另外,巡逻的军队一批接一批,人数多的反常。
由于才从李天翼的军营那边,得到他们贩卖军械的消息,到了这里,安与时虽是在路上走着,尽力不让自己惹人注目,也还是一直关注着那些巡城官差所佩戴的军器。
他们所用兵器,质地都很新。
看上去,也不是像李天翼那边一样
,每一批都卖了的。
既然李天翼敢做那种生意,应该是背后有更大的主子才对。
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按照她的推测,李天翼背后的人,十有八。九就在铜城之内。
但是今天看来,铜城里面,和军营之中,似乎并不是同一个阵营。
因为有钱大家一起赚就行了,光凭军营里面的,能挣到多少?
再反过来一想,军营贩卖军械,是为了银子,背后的人,不可能不分这块好处。
然而军营之中的那些将士,依旧能够每人每次得到三两银子,而且是每一件。
一把军械,如果只是寻常的铁剑,出去买也就五六两。
更便宜些的,二三两银子就能买到。
因此,就算卖价只有六两,可士兵每人三两,也就是说,他们都能拿到其中一半。
剩下一半,还要分给李天翼。
毕竟带着那么大一个军营的,总不能光为他人做嫁衣吧?
如此可见,掌管着这个生意的李将军,如果还要把银子分给背后之人,那手里就不剩什么了。
那他为何如此?
还是说,这个生意,本就不是铜城里面这些人在意的?
安与时正在走神,看到街边
有个卖胭脂的小摊。
也怕自己会太过明显,而被人盯上,干脆抓着钱袋子走过去,无所事事的看。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小丫头背着小包袱,呜啊乱叫的跑了过来。
她还流着眼泪,一个劲的哭,好像后面追他的是什么恶鬼。
安与时一愣,刚想蹲下身子拦住,好好问个究竟,不想一个妇人就从后面冲了出来,一把把孩子抱住。
安与时皱着眉头,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打算卖儿卖女吧?
这个年头,这种事情可并不少见。
然而那妇人却并非如此,反而紧紧捂着孩子的嘴,浑身颤抖着在孩子耳边低声警告:“你可蠢吗?做什么非要自己跑出来?回头被人抓了卖走,阿娘和阿爹怎么找你?早就跟你说了,好好待在家中,不要出声,不要乱跑!”
“呜呜呜……”
孩子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