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一天的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进了大郝的边境。车里的金瞑这时仿佛已经累了,意识昏昏沉沉的,可是他总是每次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不愿意睡去。
“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吧!”柳芽见他实在辛苦,低声的建议道。
他挥挥手,勉强一笑:“不用,向前走就好,我怕……”他转眸,透过被风轻撩起的帘幔望望浑圆的月亮,心底猛然增添了一抹恐惧。
他怕这一睡去,就永远不能醒来。
每当望见那圆圆的月亮,他的心中总会如此的不安,最近这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他仿佛极易疲累,一阖上眼睛,就会望见那幻觉中的影子,那影子朝他阴阴的笑着,那般的恐怖。
“怕什么?”柳芽不解的望着他,他的面色苍白,眼神涣散,透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没什么!”他摇摇头,握紧女子的小手,打起精神。
猛然,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
音,咕咕,他转眸望向柳芽,柳芽的小脸突地通红。
“好饿哦,早晨就吃了一点刷羊肉!”柳芽涨红了小脸,不好意思的瞧他,那微窘的样子,甚是可爱。
一抹轻松浮上男子的心头,他忽的仰头大笑,那笑声惊得马儿惊叫一声,不听马夫的指挥,突突的向前跑。
“笑什么啊,人家饿了吗!你不饿吗?”柳芽凑上去,眨眨眼睛,顺便摸摸他干瘪的肚皮。
金瞑脸上原先的笑意还未收尽,又立刻被她挠的痒痒,情不自禁的大笑,好一阵子,他才止了笑,将女子揽在怀中,胸腔之中,有些感动在激昂。
如果真的可以与柳芽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可以付出一切。
根据马车夫的建议,柳芽与金瞑去了边境上最出名的蠡湖酒家,据说这儿有着天下难寻的美味。
饥肠辘辘的柳芽与金瞑坐在湖中心的亭子中,眼巴巴的等着掌柜的上这蠡湖的拿手好菜——三
脆羹、鲜虾蹄子脍、南炒鳝、五珍羹。
亭子四周是为了防御寒冷搭起的帷幄,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帷幄之上,映的湖面波光粼粼。
拿手菜上来,柳芽不客气的先行尝了一口,眉毛立刻高高的扬了起来,禁不住的赞不绝口。
金瞑虽然有些疲惫,可是不想扫她的兴致,也是举筷品尝,味道果然不错。
河岸之上有歌舞之声传来,数道穿梭在歌台上的倩影,缓缓的从河岸之上走过,一旁的歌者低声弹奏了琵琶,悠扬凄美的歌声缓缓而起。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那压抑着千万愁绪的嘶哑嗓音让柳芽听的入了迷。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歌者的悠悠一声长叹,隐隐颤抖,好似泣诉着曲中那女人的无奈。舞姬们更是缓缓的扭动了腰肢,神情悲戚,宛如感受到了女子的悲伤。
柳芽被那迷离哀怨的歌声猛
然迷住,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这句词配合此时的心境,竟然会如此的恰当。
“金瞑……”她低低的开口,转眸望向金瞑,却猛然怔住。
白衣的男子俯卧在石桌之上,痛苦的紧皱了双眉,那幽绿的双眸死气沉沉的望着岸上的歌者。
“你怎么了?”柳芽上前,扶起他。
金瞑摇摇头,面色铁青的吓人,他紧紧的抓住柳芽的双手,低低的开口道:“我们走吧,走吧,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说完,踉跄的站起了身子,眸光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恐惧。
柳芽一怔,点点头,弱小的身子紧紧的扶住他的,付了钱,沿着那浮桥向岸上走。
舞姬与歌女阻挡在河岸之上,周围围满了瞧热闹的人群,就在柳芽与金瞑要接近河岸之时,猛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与歌女一阵喧哗,乱了阵脚。
风将大红的灯笼吹得东倒
西歪,紧接着就有人在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金瞑的身子猛然之间僵住,他紧紧的抱住了柳芽,眸光之中一片绝望。
掌柜的在招呼人救人,一时之间,又有几个人跳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那激起的水花溅湿了行人的衣裳。
柳芽感受到金瞑的异样,停住步子,正好立在浮桥之间,她抬眸,金瞑那绝望的神色映入他的眼帘。
“瞑,你怎么了?”她轻轻的晃着他的身子,他却毫无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的盯着那落水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女子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挣扎着,头上的方巾若隐若现。救人的都是这附近的渔民,他们深谙水性,七手八脚的围上去,人很快被救了上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着女子,指手画脚,眼看着女子的肚子鼓鼓的,毫无知觉,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柳芽顾不上金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