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他们无论怎么样,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可她频繁的回忆起家乡,真的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假期第二天,他们正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又被急促的铃声唤醒。
是妹妹焦急的声音,
“哥……二大爷……二大爷在家昏倒,被送到医院去了!”
那种被钝刀子扎进心脏的感觉还停留在心口,如今又毫无防备的捅进来一刀,命运接连在他头上挥了两棒子,砸得人晕头转向。
曲临离比他冷静许多,拿着两人的手机直接请了年假,请假一直连到下个假期,他们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回去。
订好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她拉着一言不发的何经年打车去了机场,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手揽着他的腰。
直到要登机前他才恢复了一些,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用力的揉了把脸。
曲临离跑着去了免税店,不看价钱的直接买下了件大衣,她没有厚衣服,身上这件回去肯定会冷。
她选的是个靠窗的位置,手牵着何经年的手,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上一次从家乡出来,为了省钱她选的是火车,老旧的卧铺火车吱呀呀的开了两天三晚才到达,一下来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气冲昏了头,给她了个热烈的拥抱。
如今过去了十多年,那个被热浪冲的后退的踉跄依然记得清楚,现在她要回去了,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
飞机飞得很快,但要降落时天也还是黑了,高楼大厦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原来天南海北的城市,从天上看也差不了多少。
下了飞机两人直奔医院,何经年的大爷叔叔和大姑都在医院,他爸爸刚做完手术,北方常见的心脑血管疾病,老人大多逃不过。
镇定了一路的何经年在看到可依靠的亲人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靠在墙壁上滑了下去,高大的个字蜷缩成了一团。
中老年的北方汉子的情感表达一是在酒里,一是在默默安抚的手掌里,他们拍拍何经年的肩膀,就给了他不少力量。
大姑在后面推了下曲临离的胳膊,示意还是让她上前安慰,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把她也弄出眼泪,最后长辈们转过身去,留下他们俩靠在墙角抱头痛哭。
晚上,长辈们都被赶回了家,他们俩挤在走廊的一张加床上,曲临离提着楼下买的包子回来时何经年并不在床上,她找了一圈,才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看到他蜷缩的身影。
他又在给那个永远不会有回信的号码打电话了。
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悄悄躲开,今天她却直接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头也凑到手机边,好像那边真的有人在听,
“阿姨,中秋节快乐,今年我陪着年年,和叔叔,叔叔没什么大碍,放心吧,您一定要保佑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我也会照顾好他的。”
何经年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手术很成功,爸爸在第二天下午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何经年守在床前,心情更好了。
曲临离听他说过,他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小孩子都不敢靠近,可他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却让她亲切的想要扑过去直接喊声爸爸。
“小年子和我说起过,他女朋友哪哪都好,我本来以为他吹牛呢,现在一看,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啊。”
没有人提起从前的那些事情,或许是老人生病后看开了,或许是他们真的就没把那当回事,他们只是带着曲临离自然的融入了进来,好像他们从前很久就是一家人一样。
观察期结束了老人就张罗着要回家,他还独自住在老厂区里,何经年听到后回头看曲临离,她耸耸肩,无所谓。
到家后,何经年忙着收拾屋内卫生,曲临离早在进厂区边缘就下了车,她寻着记忆里的地图,沿着如今翻修过的马路,描绘着她的家乡。
路变宽了,边上原来的那个荒废的芦苇荡也被修成了小公园,漂亮的小桥架在水面上,居民楼的外墙也被刷上了新漆,一个区一个颜色,边缘还安装上了灯管,天黑后就会亮起不同的光。
她记忆里厂区最大的那个超市居然也关门了,如今那一片的平方都被铲平,修成了宽阔的大路,只有路边那个公交车站还依旧在原地,虽然大树下再也没有阿姨推着车卖一块钱三勺的冰糕了。
何经年说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公交站,曲临离特意靠近站牌仔细看了好久,斑驳的牌子上都是岁月的痕迹,仅仅一个公交站名,就能勾起无数回忆。
她并不打算把这些回忆再看一遍,都是些无用的琐碎。
沿着公交站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她家原来的二区。
风还是原来的风,风一吹,鼻腔里全是枯黄叶子的味道,带着些霾,微微呛人。
好像所有东西都还摆在原位,好像十多年只是梦一场。
很多人都不在了,很多事都没人知道了,有她认识的老人如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