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兰没有动。

燕云曦撇撇嘴，“装什么，你以为我愿意认你这个姐姐吗？我才不想要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姐姐！”

元兰冷冷瞥了她一眼。

“我也不想要一个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妹妹。”

“你！”燕云曦不服气。“我怎么不明是非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自己就是这么做的，还怕别人说吗？”

“做了我承认，没做的事，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也不可能。”

元兰自从穿越到这里来，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误解，懒得和她解释，起身要走。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燕云曦也站起来，声音里透着不甘。

元兰脚步一顿。

燕云曦道：“我知道你才是住在将军府里的大小姐，你才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没有娶我娘，也不愿意娶我娘，我怨他，但不怨你，我知道这和你无关，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她的声音靠的近了些，元兰微微侧首，燕云曦与她擦肩而过，声音飘散在风里。

“女子要懂得自重，只有自己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

“喂。”

元兰看着她即将跳下房顶的身影，忽然开口。

燕云曦当真停住了。

元兰淡声道：“我也想劝你一句。”

劝她？

燕云曦惊讶转身，“我

有什么好值得你劝的？”

“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你的心去感受。”元兰指了指双眸，又指了指心口，“人的眼睛会被蒙蔽，但人的心却不会。”

话落，她轻盈的跳下房顶。

燕云曦紧随其后，还想追问她是什么意思，却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咳嗽声。

燕云曦看到元兰身形一顿。

良久。

她转身朝元启善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裴今时正在给元启善喂药，元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忽然开口，“辛苦你了。”

两个男子都朝门口看。

元兰却只看着裴今时，对于元启善的目光视而不见。

裴今时摇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辛苦，你要不要进来和你父亲说说话？”

他终究是无法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像个孤寡老人一般对着望穿秋水。

元兰沉默了下，“不用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和这具身体的父亲本来就不熟悉，这会又冒出来另一个女儿，还不是同一个母亲。

她能说什么？

总不能问这个女儿是怎么来的。

她没闲心管那闲事。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元启善沙哑的声音，“兰儿……”

元兰没有停，却迎面看到了燕云曦，她淡淡道：“你倒是够心狠的，他那么

唤你，你都不肯留下。”

元兰挑眉，“收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你要是愿意，可以进去和父亲培养一下感情，没人拦你。”

她转身离开。

燕云曦被噎的不轻，可一想到要进去面对那个人……

她也心生胆怯。

可毕竟是父亲，她心里抑制不住的担忧，终究促使她走到了那间客房门口。

恰好和元启善对视。

那一瞬间，燕云曦心都颤了一下，她从没想过。元启善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愧疚自责，苍老疲惫。

好像一夕之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眼底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燕云曦不敢再看，猛低下头，仓促的转身离开。

“云曦。”

元启善沉沉的声音响起。

燕云曦身形一僵，在离开和禁区之间犹豫了许久，慢吞吞的转身走进房间。

却又固执的踏过门槛，便不肯再往里面走一步，无声的在父女之间画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是我对不起你。”元启善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这话不应该是对我说。”燕云曦原本打定主意不开口的，可是听到这句话，内心迟来的委屈和怨恨通通涌上心头。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你应该对那个，你负了一生的女人说！”

元启善神色一怔

。

燕云曦咬着嘴唇，忍下眼底不断上涌的泪意，“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天下男子都如此，只顾着自己快活，哪里会考虑女子死活，未婚生子，遭人非议，我娘这一辈子，过的有多苦，你知道吗？”

元启善面色复杂，“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燕云曦后退一步，鞋子重重撞到门槛上，她身子晃了一下，扶住门框站稳，“我不想听。”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