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管的。”

林正军笑道：“有些干部把老百姓都当成巨婴了，好像大家连拉屎擦屁股都不会似的，非要教非要管，也有一些好像把老百姓当成绵羊了，不抽两皮鞭，他不舒服似的。”

“谁说不是呢！”

林秉德神神秘秘地道：“不过，该说就说啊，这管人啊，上瘾的！”

“当年大集体的时候多威风啊，我往田埂上一站，大家都惧怕我三分，怕计工分我给他们计低了！”

“但现在，分田到户后，各干各的了，啥时候干，怎么干，干的咋样，我都管不着，大家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我都失落了几天呢！”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罢了，管几百口子罢了，管人就那么舒服了，”

“大爷，你倒是挺坦率的，”

林正军畅快地笑了起来，道：“喜欢弄权，限制约束他人，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其实是人的本性，很多人都这样！”

“你能克服，那就了不起！”

大年初一，就这么热闹喜庆地度过了。

……

大年初二，张淑芹一大早就起来，打扫院子，准备备菜。

因为今天是出嫁的闺女们带着孩子、丈夫回娘家的日子！

张淑芹对两个女婿的上门是非常重视的。

毕竟，大女婿杨凯旋现在县建设银行工作，二女婿在罗山县运输公司工作，在农村人看来，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在林正军没有崛起，林家家境没有改善之前，张淑芹甚至有种两个女儿配不上两个女婿的自卑感。

当然，现在林家情况大为好转，尤其是两个女儿都在林正军的帮衬之下飞速成长，已经配得上两个女婿了。

此外，就是她真心觉得两个女婿，人品都还不错，最起码，对两个女儿都很疼爱，一心一意的。

对两个姐夫的到来，林正军也很期待。

且不说前世今生的感情，就论这喝酒吧，除了这俩姐夫，能当他对手的还真不多！

当然，林正军也没着急，就安生地在后山新房复习备考。

他做习题，唐晓芙就在旁边专心写小说。

院门外，时不时传来一声炮仗声以及孩子们奔跑欢呼之声。

而房间内安安静静的，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炉子捅开了，也不觉得冷。

“嘻嘻，《小鞋子》终于写完了。请全国文代会代表、市文联、市作作协主席楚狂人老师审阅！”

唐晓芙白里透红的俏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把一叠稿纸放在了林正军跟前。

“嚯！这么快写完了？”

林正军惊了一道。

这篇小说篇幅并不长，三万字左右，但在林正军看来，写作难道不低。

因为小说没有多少跌宕起伏的情节，就是围绕一双鞋子展开，依靠细节和人物心理取胜。

宛若螺蛳壳里做道场，对作者的笔力和情节把控能力要求反而更高了几分。

唐晓芙断断续续写了五六天的时间，能够完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写完也不见得好啊，你倒是仔细看看啊！”唐晓芙微笑道。

故事发生在淮边县青山公社，河湾大队。

就像福克纳有他的文学故乡南方小镇约克纳帕塔法。

莫言有他的高密县东北乡，苏童有他的枫杨树乡。

林正军也觉得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文学故乡。

那就他的老家中原省淮边县。

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唐晓芙也在这里生活了小四年，他们熟悉这里的草木鸟虫，四节轮转，婚丧嫁娶。

以后，只要农村叙事，就放在淮边县河湾大队。

《牧马人》必须发生在大草原，换背景不合适，但《山楂树之恋》完全可以，只是他当时写的时候，只想打广告搞钱了，并没有多想。

《小鞋子》的情节很简单。

特殊十年间，狗蛋和黑妞是一对生活在河湾大队的兄妹，家境贫寒。

全家依靠父亲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同时还要照顾身体不好的母亲。

狗蛋在帮妹妹黑妞修理她唯一的小鞋子时，不慎将鞋子丢失。

这双鞋子至关重要，因为这是妹妹唯一一双鞋子。

由于家庭贫困，无法为妹妹购买新鞋，这成为了兄妹俩的一大难题

为了不让父母知道并增加他们的负担，兄妹俩决定轮流穿哥哥的鞋子去上学。

林正军和唐晓芙又把这一情节和特殊十年间学校学工学农，半停课的自由散漫结合起来，符合逻辑又有时代特色。

那时候，每天上半天课，另外半天劳动，美其名曰学工学农。

这意味着他们每天都需要与时间赛跑，以确保另一个人能按时到达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