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回去将自己找到沈慈心的消息和牛望梅说,牛望梅却说自己等不了两天了,她一定要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春琴为什么烧死在那儿。
看着一脸憔悴,表情急迫甚至有些癫狂的牛望梅,谢乔试图跟她讲道理,可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谢乔只能说了重要,“要是你出去被人发现了,那春琴岂不是白死了?”
哪知道听到这句话,牛望梅不仅没有放弃,反而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那就死了吧,早知道就不应该救我这条烂命,还害了两个人,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谢乔看着她空洞而绝望的眼神,害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只能妥协,“我今日晚上带你过去。”
牛望梅这才平静下来,但也是不说话,整个人看着像是呆滞了一样。
晚上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趁着昏暗的夜色,谢乔带着乔装成男人的牛望梅叩开了阿普勒他们租的院子。
“你们怎么来了?”左钦开门,看到两人,二话不说先让两人进了屋,又左右四顾没发现异常后将门迅速关上。
听到声音的阿木他们也出来,看见是谢乔,身边男装打扮的人分外眼熟,再多看一眼,才认出来这是平日里花枝招展的云容县主,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谢乔先开口,“阿普勒呢,她想见沈姑娘。”
“我们少主在里面陪沈姑娘呢。”阿木回答道。
说是陪,其实是阿普勒坐在院子外面,沈慈心在屋子里,少主就跟望妻石一样,用他的话说就是反正没事,不如坐在那儿,怕沈姑娘有什么需要支应的。
看见这样的少主,他们几个下属除了摇头,也只能摇头了。
“能否通……”
谢乔的话还没说完,阿普勒已经从屋子里出来,居高临下扫了他们一眼,扔下两个字,“进来。”
显然是对两人今日就贸然前来非常不满,沈慈心身体还没恢复好,这个时候见这个牛县主必然要伤身,他其实不愿意让她见。但沈慈心听到外面的声音,清醒过来后让玉如出来打听,得知是牛望梅来了,便让玉如传话要见她。
牛望梅快步走进了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慈心,手上缠绕着白布,便知道她受了伤。
隔了三天,两人重新见面,恍如隔世,许久都没人开口说话,牛望梅开始忍不住流泪,一边哭着一边问,“沈慈心,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春琴会被烧死啊,我,呜呜,春琴,她怎么就死了。”
沈慈心拉扯着嗓子开口,发现嘶哑的根本无法听清楚说得是什么,她抬头看着玉如,又望向桌上的笔和纸,玉如看着她包裹的手,摇摇头,不肯去拿笔和纸,沈慈心坚持,她才慢步过去拿了笔和纸。
沈慈心从床上挣扎的起来,玉如连忙过来帮忙,从床上坐起来后,沈慈心到了桌边,忍着痛,一字一句的将当时的情况写下来。
忍痛写的十分慢,短短的过程,沈慈心却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写出来。牛望梅看着纸上歪曲的字,才知道当时的情形,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很快便将信纸沾湿。
“春琴,你怎么那么傻啊,春琴,我对不起你。”一边哭,一边念着,牛望梅像是个癫狂的疯子。
“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嫁过去,要让我死,我便死就是,这狗屎的命何苦去挣它呢,现在害人害己,我要怎么活下去。”牛望梅的伤心找不到发泄口,甚至想着不如现在去死去。
沈慈心听到她说这话,突然抬头,眼神愤然而犀利的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紧张的开始打哭咯。
“你必须活下去。”沈慈心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春琴换的命。”
牛望梅看着她写下的字,又重新的哭起来,这次却哭的像孩童。
“她真的好傻,就为了以前那点屁事,给我当丫鬟那么多年,现在还要给我一条命。”
突然牛望梅说起了往事,“春琴,其实是我的妹妹,我娘进宫给王上当奶娘后,我爹又娶了一个后娘,春琴便是后娘的女儿。家里穷,那年我十岁,她八岁,我爹和后娘要把我们姐妹两卖到那种地方去换银子,就当我们姐妹两以为就要这样的时候,我娘回来了,风光的回来了,还要带我走。”
“那天晚上我很高兴,春琴却哭了一个晚上,她怕啊,怕我走了她还是要被卖,又不敢求我,自己一个人在草垛里哭,还是我出去找她。我怎么会把她留在那儿呢,从小我们就相依为命,后面我求我娘带上春琴,春琴高兴得不得了,发誓要报答我一辈子。”
“怎么就报答的连命都丢了呢?我一个卖油翁的女儿,怎么能有这么了不得的命呢,一个君王想着法子让我去死呢,一个王后担心我占了她的宠爱也要弄死我呢。”
沈慈心听起这段往事,无法回答牛望梅的问题,她尚能问出口,那死在火中的春琴,却永远开不了口,去问她为何有这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