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色下,沈慈心侧着头看着月色,这么久以来耿耿于怀的事情,突然就查清楚了。那个无底线纵容她的睿智老人家,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丧命,她想呐喊,她觉得不甘心,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突然有个手掌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她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听见阿普勒的声音轻声响起,“别难过,沈姑娘。”
如何不难过,明明他们沈家越来越好,新的窑即将落成,老人家一辈子的夙愿就要完成的时候,却被他梦寐以求的窑砸倒送命。
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他们甚至都没有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发现他们的丑事了,就这样将他害死了。
无法摆脱这样想下去,无尽的泪水流的越发的汹涌,阿普勒从来没有见过沉着稳定的沈慈心有这样的时候,虚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主的慢慢收拢,将她拦在怀中。
悬浮在半空中的情绪,因为温暖的怀抱,有了靠岸的地方,到了这个时空这么久,除了沈拴全给予无限的支持外,这是沈慈心第一次有一种依靠的感觉。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哭着。
阿普勒从手足无措的轻声安抚,到后面只能轻抚她的长发,越发收紧抱着她的臂膀,让她安心宣泄情绪。
许久之后,在外面等待的阿木忍耐不住,跑了进来,嘴比手脚快,“少主,你……”
等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阿木收音已经来不及,他转身就要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而情绪发泄完的沈慈心已经清醒过来,从阿普勒的怀中退出,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泪痕。
阿普勒不悦的抬头看着不远处转身要跑的阿木,“什么事情?”
阿木停住脚步,缓慢转过身来,小心的看了眼两个人的表情,额,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他还以为少主和沈姑娘在谈情说爱呢,可看沈姑娘这样子,怎么像是大哭过。
这不会是他家少主惹人家姑娘伤心了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当年在草原上的时候,多少姑娘给他献殷勤,都让他冷脸拒绝了。主要每次少主拒绝人家姑娘,那叫一个面子都不留,那些姑娘也是哭得啊。
没想到沈姑娘这看着平日里总是雷厉风行,能干大方的姑娘,被拒绝后哭得比草原上的小姑娘还惨!
想到这阿木就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自家少主,沈姑娘好歹是他们现在流民军的大金主,这般态度对人家金主也太不明智了!
阿普勒对上阿木的视线,就知道他肯定在胡思乱想什么,见他不回答,又不走,不悦的回答道,“你有事。”
迟钝的阿木终于感受到自家少主的不悦,连忙缩头道,“地窖的那个男的怎么处理?”
说的是吴留足,刚刚在牢中审问后,沈慈心已经把祖父之死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
薛邵之取了刘家二房的刘碧娘后,便搭上了刘锡这艘船,但以他的家势在刘家根本不够看。后来他碰巧知道了于家下狱的真相,知道刘锡想做这笔生意,便想到自家老祖母的娘家就是烧瓷的。
便找法子回到了瓷木镇,当时两个沈家他都接触了,一心做光明生意的沈拴全和沈慈心自然早就被淘汰了,而回马巷沈家得知他的意思后那是臭味相投,立马就上了他这条船。
后来生意大了,回马巷沈家出的瓷器不够,他们又勾结王家和吴家,三家一直借着北上卖瓷器,实际是一直偷偷送到旬阳城。
那日沈拴全不过是凑巧去处理沈兰心和沈玉打架的事情,结果碰巧碰见他们三家在整理账册,平日里他们三家在议事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知道不能靠近,可沈拴全却不知道,就这样踏进了引他丧命的院子里。
新窑倒塌是沈家派人去做的,在新梁上用木钉在关键之处都碎,又用浆糊将外表粘合。那日木梁上房后,没多久便不堪称重塌了,他们是计划好了,新窑上梁,沈拴全作为窑厂的主事人必然会出现的。
窑塌了,窑内的沈拴全和其他人必然难逃一劫。
“你觉得呢?”阿普勒回头问沈慈心的意思。
吴留足的口供他们已经让他画押确认了,他经手的账册他们也拿到了,日后追查此事,凑个他身上能套出的证据已经不会有更多了。
这个人,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想了想,沈慈心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是一个从法治社会来的人,即使吴留足罪大恶极,她还是希望是用魏国的法律是判决他。
不过这个时候,这个人他们暂时无法送到衙门去。
“这样吧,你们将他继续关押着,再制造一个假的马车坠崖事件,让那些人以为他掉下山崖死了,等日后此事有判决,再将他送到衙门里接受审判。”
听了沈慈心的回答,阿普勒有些意外,他以为她那么难过,会恨不得这个男人马上去死。
却不想她还是想让朝廷是审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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