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来了,还带了馒头来,胖乎乎的白面馒头!这可是白面馒头啊!即使还没有旱灾的时候,这里又有几家人除了年节敢吃白面的馒头。
“这,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六瘸子颤抖的说道,他旁边瘦竹竿已经忍不住在咽口水了。
沈慈心站在最前面,她身旁站着阿普勒,是保护也是并肩而行,既然要收拢这些流民,把他们训练成兵去收复草原,那他们两个往后一个出钱养兵,一个练兵,都要让这些人认认,谁才是他们的救命之人。
白面馒头好吃,却也不是白吃的。
“我们既然拿来了,自然是给你们吃的,总不会是刻意拿过来馋你们的!但是,我们也不是白做善事,让你们的人都出来亲自领馒头,来领的时候都得说上一句吉祥话!”沈慈心这是找的借口,目的还是想更清楚了解流民营里人员的情况。
说吉祥话算什么,就算让他们跪下磕几个头都行,只要能吃上白面馒头就行。
六瘸子没说话,拖着瘸腿就想回头去喊人,刚刚还在咽口水的瘦竹竿却突然拉住了他,六瘸子疑惑的看他,“怎么,你不急着吃白面馒头?”
瘦竹竿摇摇头,急啊,怎么不急呢,可是怎么会有人愿意给他们送白面馒头!不会是那个狗官的阴谋吧,“这馒头不会有毒吧?你们是不是县令派来的,想要毒死我们!”
瘦竹竿读了点书,比六瘸子他们更快想明白了县令的阴谋,初初看到馒头自然是魂都被勾走了,可冷静一些后,却还是心有疑惑。
沈慈心高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人看体格瘦成这样,就知道多久没吃饱饭了,这么香甜的馒头当前,他还有思考的能力,也有质疑的勇气,这个人在流民营里倒是显得有几分不凡。
她正想好好解释一翻,结果不等她说话,就见六瘸子把剩下的力气都花在了手肘上,用力的怵在瘦竹竿的腰上,然后就听见他萃了一口痰,语调不屑的说,“县令能这么大方,用白面馒头毒死我们?”
一句话说得瘦竹竿哑口无言,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说得似乎一点都没有错,如果当真是县令想要毒死他们一了百了,也不会舍得用白面馒头的,一锅稀粥足以。
想通这个,瘦竹竿转身就跑进了营里,大声的喊道,“快出来领白面馒头了,有大善人给我们送馒头来了!”
“馒头!什么馒头?还是白面的?”
“青天白日发什么梦呢!”
“是我饿久了,耳朵都不灵光了吗?”
营内顿时就热闹起来了,有人听了不当回事,也有人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还有些人挣扎的站起来出门看看怎么回事。
这些起来查看的人很快就确认了,是真的,真的有人在外面喊有人送馒头来了,他们拦住了瘦竹竿,瘦竹竿雀跃的喊着回答,“来了大善人,出去说吉利话就给馒头,快去吧!”
是真的!陆续有人站起来走出家门,走到营地门口,说几句吉祥话,就真的领到了一个宣呼呼的大白面馒头。
这消息马上就传遍了整个营地,馒头的香气也传遍了整个营地。
“二妮!走,跟阿爹起来,有人送馒头来了,你能活下去了。”营地尾巴偏僻的角落里,一个矮瘦的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拉巴着身边奄奄一息的女儿。
这个汉子叫刘根田,也是从河间逃出来的,逃出来的时候家里善有老母婆娘儿子闺女,逃着逃着,老母去了,小儿子也去了。好不容易逃到了这儿,见县令施粥,还以为能活命了。哪知道这县令不安好心,女儿身子骨也不好,婆娘为了让女儿活下去,偷偷省稀粥,结果十几日前人没了,尸体他无法安葬,只能丢到山沟里去。
可就算如此,婆娘的命没了,女儿二妮也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到现在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若不是还有点鼻息,他都要以为女儿也去了。
这几天县令的粥停了,他也没有办法出去找吃的了,只能绝望的在这个草棚里待着等死了,可现在却有人送馒头来了!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他的二妮有救了。
二妮没有反应,依然还紧闭着眼睛,刘根田生怕去晚了送馒头的走了,又不敢留女儿在这儿,也不知道哪里生来的力气,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蹒跚着走出了营地,走到了沈慈心他们跟前。
“善人,长命百岁啊,长命百岁,大吉大利。”刘根田机械的说着祝福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篮子里的大白馒头。
沈慈心却没有如他的意,将篮子的馒头递给他,反而问他,“你的孩子怎么了?看着不是很好。”
奄奄一息的孩子,紧闭着眼睛,嘴唇苍白而干裂,面色灰白,要不是胸腔还有起伏,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个死孩子。
“善人,这就是饿的,两天没粮了,大人还能抗一抗,孩子扛不住了,能不能行行好,救救她。”刘根田凄苦的说道,他急着拿馒头喂给女儿,可这个善人却不像对待其他人那般痛快给馒头,他越发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