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看出牛望梅脸色不对,知道她是个不按常理的主,怕她真的将自己和陈家小姑赶出去,便趁机对沈慈心道,“慈心,说起来一个月前我还回了趟瓷木镇,见到了大婶婶呢。”
这话倒是说到了沈慈心的心坎处,那么久没见,她只给家里传了几封信回去,而家里不知道她具体的地址一直没送回信回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听到沈娴这么说,沈慈心再不能由牛望梅的心思把人赶走。
不过让这位陈家小姐在这儿朝谢乔暗送秋波也实在难堪,沈慈心便干脆提议去后面花厅坐坐。
陈家小姐长得貌美,自小就知道家里是准备拿她去换权势的,快长成就十分担心家里把她送给老翁或者不成样的贵人。为了避免此事,听说二哥来上任便跟了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好着落。
沈慈心他们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队伍里有贵人,其中出身最高的就是陈留谢家的公子,听说文武双全还没有婚配,陈家小姐便立马让陈恒之安排见面的事情。
陈恒之自然不会不乐意,要是陈家小姐真的能成功,攀上陈留谢家,对他们陈家来说绝对是大大的好事。他便开始想办法,宴席上他知道自己这次带来的妾室沈氏和云容县主有旧,便让沈娴出马。
沈娴一个无子的妾室,虽然跟着陈恒之到任上了,但也知道自己随时会被取代,他安排的事情沈娴自然不会拒绝,不仅不能拒绝还一定得办好,便舔着脸要来跟沈慈心叙旧。
听到沈慈心要去后面的花厅,那不是就见不到谢乔了,不能见到人怎么引起他的注意。当即陈家姑嫂两齐齐开口,“在这里就好了。”
“在这儿热闹。”
“这里都是大老爷们进进出出的,有什么热闹可看的!”牛望梅虽然给沈慈心面子,没开口把两人赶出去,可这两人委实得寸进尺,她便不客气了。
沈慈心连忙打圆场,劝了一句“县主昨夜没睡好,我们别惹她生气了,要不然她不高兴了,我们只能去驿站外面说话了。”
这般,陈家小姐才恹恹的同意跟着去后面花厅里,看她别扭的样子,牛望梅嫌弃的扫了一眼,又回头瞅了沈慈心一眼,意思很明白,今日她可是给足了她面子,让沈慈心记着点。沈慈心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到了花厅,春琴安排人送了茶水上来,几人便开始闲话,主要是沈娴在说,她也清楚自己今日还能留在这里的原因,也不藏着掖着,主动跟沈慈心提起沈家的事情,“我听我祖父的话,你家中窑厂运转正常,接的都是从前货商的单子,好着呢。”
当然沈继先的原话不是这个,当时沈娴是听沈继先不高兴的抱怨,说是也不知道那些货商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非要找沈拴全家窑厂定货。
沈家的窑厂出货品质好,从来不拖延,老货主都知道。既然沈家无事,那些货主依然来定货沈慈心并不奇怪。如果出货能一直稳定,家里有正经的收入来源,起码不会倒下。
沈娴又继续道,“我还见了柔儿,那丫头当真是独当一面了,我走的那天还听见她在街上骂人呢,有人短她东西。”
沈慈心听到这儿莞尔一笑,柔心就是这个性格,要有人短她东西,她还真的能做出当街骂人的事情。
除了家里人,沈慈心还挂心一件事情,见沈娴没有提到便主动问,“家里可有给我祖父圆坟?”
沈娴点点头,“我刚回镇上的时候便听说了,说是办的体面。二爷爷走的突然,那木梁好好的怎么就能倒了把人砸了,我当时听说也难以接受,慈心你肯定很难过吧。”
沈慈心却没有回答,她在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袖,沈娴她竟然知道她祖父是死于木梁砸死。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传出去,外人只知道沈家在建的窑塌了,沈拴全正好在窑内,被砸死了。
知道祖父是木梁砸死的人,除了他们沈家内部人和窑厂的几个重要的工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除非是凶手。
沈慈心从桌上拿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将自己汹涌的情绪压下,才缓慢的开口,“可不是啊,祖父他走的这么惨,圆坟我又不能回去,当真不孝。”
“二爷爷见你这么能干,在天之灵肯定也高兴吧。”沈娴随口劝道。
“不过说起来,我祖父去的时候你并不在镇上,怎么知道他因何而亡的呢?”沈慈心好奇的问。
沈娴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沈拴全死于木梁的事情她也是听她祖父提了一耳朵,说木梁断在了该断的时候,沈拴全命就该绝。当时她听了还觉得高兴,那毕竟往后就没人纵容沈慈心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了。
“自然是听我祖父说得,他也是感慨二爷爷去的不幸,木梁能断了砸到二爷爷。”沈娴说道。
沈慈心垂下头,将自己满腔的恨意收起,果然是沈家做的手脚!她祖父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是沈家人下的杀手!她一定要替她祖父报仇,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白白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