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忘年交

许言不再多想，将徐德祥搀扶起来，郑重道，“徐大人，”

“此地仍不安全，让下官护送着你，连夜前往竹贤府吧。”

“好……”

徐德祥点了点头，“许小友稍等，容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当即，徐德祥将自己驿馆内的书籍，以及皇帝赏赐的圣旨、黄金、锦袍等物收拾装车。

许言则趁这个时间，将院内的尸体和血迹处理了一下。

徐德祥的奴仆和车夫，许言挖了个坑让他们入土为安。

而李顺等人的尸体，则全都塞进旁边的南厢房，任由他们发臭。

徐德祥将东西收拾妥当，上了马车。

许言正准备骑上马离开，目光看到院内墙边的十坛金封酒坛，问道，“许大人，那些酒是……？”

“那是陛下赏赐给你的十坛御酒。”

徐德祥沉声道，“但是方才，我见到李顺的手下，似乎往酒中倒了什么东西。”

“东西？”

许言狐疑地皱了皱眉，走上前打开酒坛，看着清澈的酒水上竟然冒着一层白色小泡，心中略一思忖，顿时冷然一笑。

“好歹毒的计谋！”

“先派杀手除掉徐大人，再用毒酒将我毒死。”

“如此一来，于长林一口气铲除掉两个政敌，朝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他的地位了。”

徐德祥面露难色道，“这本是圣上的恩典，却被小人动了手脚，可该如何是好？”

“徐大人，交给我吧。”

许言咧嘴一笑，直接将酒坛倒过来，将坛子中的酒全都倒在地上。

随即将另一只酒坛的金封也拆开，同样倒得一滴不剩。

徐德祥看得一愣一愣，愕然道，“许小友，你……你这是做什么？”

“倒掉啊。”

许言耸耸肩笑道，“这些酒都被下了药，不倒掉还等什么。”

“可是……这可是陛下赏赐的御酒啊。”

徐德祥脸色复杂道，“雷霆雨露，俱是龙恩浩荡，为臣者理应虔诚领受。”

“你却直接倒掉了陛下的御酒，这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许言有些无奈地说道，“徐老，那您说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让我把这些毒酒给喝了，让我演一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贪官要奸，当清官更要奸。”

“如果一味地循规蹈矩，不知变通，早就被那些奸臣给玩死，又如何能与他们斗？”

听了许言这番话，徐德祥似乎颇受教益，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

当即，他便也不再加以阻拦。

眼睁睁看着许言将十坛御酒倒得一滴不剩，又轻轻松松抬起院内的大水缸，用缸中的清水将酒坛全部灌满，又将金纸龙封重新贴好，把这十坛清水抬到马车上。

随即一勒缰绳，跃马冲出驿馆。

许言吹着冷风，心情大为愉悦，咧嘴笑道，“徐大人，这御酒的事，可是咱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你不说，我不说，天不知，地不知，你可要好好帮我守口如瓶啊。”

徐德祥苦笑道，“老夫十八岁入朝为官，吃了一辈子的皇粮，还从未说过一句谎话。”

“没想到今日，要为许小友你破例了。”

“哈哈哈，那下官还真是荣幸非常。”

……

许言的踏乌白龙驹虽然速度够快，但多拉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人和十坛酒，自然速度慢上一些。

加之许言担心跑得太快，道路颠簸，徐德祥老胳膊老腿受不了，所以便没有急着赶路，花了三天的光景，慢慢悠悠赶往竹贤府。

一路上，许言和徐德祥谈古议今，笑论天下英雄，讲述自己对当今官场和民生的见解。

让许言没想到的是，徐德祥虽上了年纪，但却并不迂腐，许多见解都与他不谋而合。

譬如徐德祥认为，每年的恩科大试，都是由翰林院撰写题目，考得大多是四书五经。

文人们为了考取功名，每日只知道死读书。

虽然将书文吃得很透，但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比女人还要文弱。

而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一亩地能长多少庄稼都不清楚。

这样的人，能当好官吗？怕是连个知县都未必能胜任。

许言也提出，当今的科举制度虽然已经成熟，但选拔人才的规则并不完善。

正好徐德祥身为文渊阁大学士，每年都要负责撰写考题。

回去后，徐德祥就向陛下提出，请求今年让许言一起参与撰题的工作。

许言和徐德祥一见如故，经过这三日来的无话不谈，几乎成为忘年交的知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