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恍惚记得,自己杀过很多人,杀人像杀鸡一样眼也不眨。
朝着脖子捅进去,保证这个跟踪自己的女人必死无疑!
杀心渐起,他反握着匕首——
可就在这时,他的侧后方忽然亮起一点光,油灯照亮脚下一小片地。
他甚至能看见,自己隐约罩在倒地女子身上的模糊身影。
“住手!”
看见闪烁寒芒的匕首,姜寒烟赶忙出声!
独眼人机械的回头,想解释说,这个女人不光是冲着自己,也是冲着她来的。
姜寒烟拢了拢身上的薄披风,长发尽数散在脑后,鬓边两缕薄发更衬得脸不过巴掌大,昏黄的灯光柔和五官的所有线条,让她看起来像画在纸上娴静秀美的提灯美人。
“杀了人是要引来官府的。”
一旦引来官府,先不说独眼人会怎样,她的身份引来太多人注意可就不好了。
而且赵丹姝还撞墙了,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她不好给赵家增添负担。
好在她话音刚落,独眼人就放下了匕首。
姜寒烟走上前,提灯照了照,看清倒地女人的脸之后一愣。
怎么会是刘青花?
她抬头看着独眼人,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像是再问他跟刘青花是有仇?
独眼人把匕首收进刀鞘里,声音嘶哑的解释:
“他跟踪我,见我给你送药材,就想敲响这个铜锣。”
说着,他还提了提另一只手里的锣。
姜寒烟这才明白,独眼人和刘青花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同时出现在这里。
想到白天刘大山泼脏水的事,她看一眼昏迷的刘青花,猜到她八成是记恨上了偷鸡的独眼人,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我明白了,多亏你把她打晕。”
她道一声谢,庆幸自己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
从睡梦中醒来完全是偶然,她本来只是走下床倒杯水喝,刚好听到院子外细微,但是难掩着急的脚步声,点燃油灯出来一看,就看到了这。
她但凡晚一步,只怕刘青花就命丧黄泉了。
但要是早一步,铜锣和棒槌就在刘青花手上,只要她一敲,独眼人暴露不说,自己和独眼人的关系也有可能被庄子的人怀疑。
大魏对女子苛刻,一旦被冠上不清不白的帽子,女子是要被沉塘的。
所以,独眼人把刘青花打晕,给她省了许多麻烦。
“她看见我来给你送草药,现在不杀她,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我招来麻烦。”
独眼人眯着眼,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深情,声音透着森冷。
姜寒烟深知这个道理。
“我有办法让她忘记今晚的事,你先别杀她。”
她转身回屋,取出上次对付色批太子的曼陀罗香和银针。
先扎下针让刘青花有意识但是无法控制躯体,再让她嗅一嗅曼陀罗香,最后又在她的头上落下几针。
片息之后,刚取下最后一根针,倒在地上的刘青花就“噌”地一声站起来,四肢僵直!
姜寒烟拿过独眼人手里的铜锣,塞回刘青花手里,在她耳边‘命令’道:
“你做了个梦,现在该回家了,回家去吧。”
刘青花紧闭着双眼,呼吸绵长,无意识的发出梦呓:“回家,回家……”
紧接着,独眼人就瞪大了眼,看见刘青花僵硬的抬腿,提着铜锣和棒槌,一步一步朝着来路返回!
他震惊,忍不住放低了声音:“你是个巫医?”
在他七零八碎的记忆里,会医术,又会这种巫蛊之术的人就叫巫医,可他怎么记得,巫医在他生活的地方是被人当做邪祟,驱赶的存在?
因为被视作不详的邪祟,有关巫医的书,羊皮卷或者人早就被集中焚烧了,失传绝迹了……
这个小姑娘从哪学来的本事?
“巫医?我不是。”
姜寒烟摇摇头,没有问大魏的巫医是什么样的存在。
独眼人默了默,看着走出一段距离的刘青花才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一定要藏好,别告诉任何人。”
他脑海里有一段烧死巫医的记忆,说来也很离奇,没有人拿的出被烧的人是巫医的证据,只有火刑架下高喊着‘烧死他’的指控者,也没有官府出来审判,一人丢一把火,大火就烧起来了。
只有小姑娘被人指控是巫医,他脑海中的记忆或许会再次上演。
莫名的,他不想再次看到这一幕。
这时的姜寒烟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重要性,点点头道:“多谢提醒。”
“以后你不用送东西来了,草药已经够多了,还有,夜深了,我该进去了。”
虽然是夏季,但庄子里的夜还是有些凉。
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