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窈上了轿子,轿夫抬着她,刚走了没几步路,李俊峰就冲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郡主。”
他叫自己郡主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沈梦窈睁开了眼眸,懒得掀帘,只隔着轿子淡淡垂询:“谁在外头?”
李俊峰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郡主这么快就连我的声音都忘记了吗?”
“哦,原来是李俊峰啊,找本郡主何事?”
沈梦窈慵懒的声音,淡定的传了出来。
越是疏远,李俊峰越是忐忑不安。
到现在,他才彻底的明白过来,他拿着沈梦窈喜欢他的资本,却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感知到外头良久的沉默,沈梦窈淡淡笑了一声。
“若是不说,那本郡主也没时间陪你耗费在这里。”
李俊峰向前一步,忍住心中的屈辱,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我想向郡主借点银子,以后必定双倍奉还。”
沈梦窈冷笑了一声。
“你我当初和离时,可闹得不太体面,现在问我借银子,你是傻了吗?”
李俊峰紧咬住嘴唇,声音低沉的说道:“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向你开口,郡主,我们好歹做了几年的夫妻,如今我母亲病重垂危,还望您能够借我点银子,让我救回母亲。”
沈梦窈冷笑了一声:“你这是要让我以德报怨啊?”
李俊峰脸色一变,犹豫道:“母亲偶尔是会有点架子,但她本心不坏,还望郡主能够救他一命,做牛做马必定相还。”
“她何止是有架子,她就是坏。”沈梦窈毫不留情地拆穿,冰冷一笑,沉声说道:“我呢,也用不着你做牛做马,你的未来一眼望的到底,在你身上投资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会以德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你走吧。”
李俊峰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绝情。
他放下了一切脸面,只为了母亲能够安然无恙,可就算是这样,沈梦窈还是狠狠的拒绝了他,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践踏。
李俊峰咬着嘴唇,狠狠的问道:“你就非要如此绝情吗?”
沈梦窈冷笑了一声:“对你不绝情,就是对我自己的残忍,当初我原谅过你一次,让你把偷欢的孟月欢给赶出去,可你辟了院子偷偷养了她,暴露在那么多京城贵妇人面前,把我的脸面践踏于地上,当时,你可曾想过绝情二字?”
李俊峰一时哽住,无言以对。
沈梦窈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冷漠,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你以为如今跪地认错,就能抹平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吗?我沈梦窈不是铁石心肠,却也做不到对伤我至深之人还以温柔。今日你的请求,不过是因你自食恶果,却妄图让我为你收拾烂摊子,这世间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李俊峰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眶微红,他深知自己理亏,却仍不死心,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郡主,我知是我错的离谱,没有好好珍惜,但母亲是无辜的,她年事已高,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我李俊峰愿意用余生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只求你能救救我母亲,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梦窈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失望、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李俊峰,你以为人生是戏,可以随意编排,错了便重头再来吗?我沈梦窈的真心,被你一次次践踏,如今已成齑粉,你母亲的病,我深表同情,但郡主府没有闲钱帮你,你应当自己去找解决之道,而非寄希望于我这个早已与你无关的人。”
说完,沈梦窈轻轻抬手,示意轿夫起轿。
轿子远去,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与声音,仿佛也将过去的种种恩怨一并隔绝。
李俊峰看着远去的轿子,无语凝噎。
垂头丧气的回到院子里,朱氏今日好似好些了,坐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只是脸色仍然苍白。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朱氏问了一句。
李俊峰咳嗽一声,正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朱氏却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法子要瞒我呢?从小到大你撒谎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
瞒不过自己的母亲,李俊峰只好如实说。
朱氏一听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当即老泪纵横:“你这孩子啊,心眼时实厚,任由那个女人那样欺负你吗!”
李俊峰叹了一口气:“娘别这么说,当初也是我……”
朱氏明白了他的意思,捂着手帕重重咳嗽:“哼,哪个男人不纳妾啊?她仗着自己是郡主,就为非作歹。”
“行了,不要说了。”李俊峰心烦意乱!
现在,他整个人都很拧巴,一方面还是很喜欢孟月欢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自己对不起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