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自家侄子在密谋什么的刑钺,费尽千辛万苦才躺下来,哪怕已经入夏,床上依然铺着厚实的垫褥,否则他的双腿就想结了霜一般,从骨子里就是疼的。
而且哪怕是这样,只要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必然会僵硬疼痛,怎么按摩都没用。
他倒是想回兖都找个可信的老大夫瞧瞧,但就他现在这样,只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可不能这么早就告老,阿衍那小子被迷了心,现在还不能让他一手遮天,无论如何都得再撑撑。
尤其是要让他离开那个小狐媚子!
正在气头上时,刑衍进来看望
他,“二叔,喝点酒吧,暖暖身子,筋骨也能活络些。”
“哼,你小子。”刑钺没有拒绝,抄过酒壶仰头喝了几大口,却没想到今天的酒水格外烈,饶是他都被呛得不轻。
不仅烈,还苦得很,浓郁的辛辣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咳咳咳……你他娘给老子喝的什么!”
“好东西,这是绯浅特地配置的毒酒。”刑衍似笑非笑道:“用了各种毒虫和乌头附子等热毒之物,哦对了,还放了些新鲜的麻雀粪,她说这也是味药材。”
天知道刑钺的脸色变换得有多精彩
,那狐媚子是故意的吧,不仅想毒死他,还想恶心死他!
不过在二叔动气之前,刑衍就及时解释道:“绯浅也是一片好心,说是以毒攻毒才能治您的病,您就安心受着吧。”
刑钺怒上心头,抄着酒壶就要朝他砸过去,可刚刚抬起手,他就突然眩晕起来,紧接着双臂酸软,连坐住的力气都没有。
眼见着药酒要泼洒得满床都是,刑衍眼疾手快接住,笑看着双眼失焦的二叔,不急不缓地冲帐外唤了声:“进来吧。”
意识尚存的刑钺摇晃着上身,勉强认清来者是老裴,跟在他后面的,是一
脸讳莫如深的方胜,和不怀好意的秦绯浅。
“你们……”他晕乎乎地抬手指向他们,却无力破骂,裴将军嘿嘿一笑压下了他的手,“老刑,咱们都是为你好,你就安心闭眼吧啊。”
什、什么?!
武将的警惕和毅力让刑钺清醒了几分,他们是嫌他碍事,干脆想灭了他的口么?
刑衍读懂了他恶狠狠的表情,只是淡淡笑了下,“二叔,只能怪您自己太倔,否则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随即,秦绯浅捧着一个布包上前施礼,“得罪了刑将军,我保证您不会太痛苦的。”
这……这狐媚
子,不仅迷惑人,居然还害到了他头上,日后也必定会坑害阿衍的!
刑钺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翻身抓住了刑衍的衣角,“你不能——”
“二叔,您就别挣扎了。”刑衍缓缓扯开了他的手,又幽幽道:“忘了告诉您,我已经和外头的守卫打好了招呼,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会进来的。”
这小子糊涂啊……
刑钺终是没能抗住强烈的药效,彻底失去了意识,可饶是如此,他依然紧皱着眉头,然而他面前的几人却无动于衷。
秦绯浅则慢条斯理从布包里,拿出了一把又细又长的……
尖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