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紧抿着唇,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此刻他家主子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心生畏惧。
陆子衿的面容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有惊喜,有开心,还有愠怒。
他双目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刷掉所有的他的理智与平静。
此刻南风也不确定了,他凝视着远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个女子的身影,都与记忆中的苏姑娘如此相似,却又似乎带着几分陌生。
他不敢轻易断定,那真的是苏姑娘吗?
毕竟,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苏姑娘在听雨轩那场无情的大火中没能跑出来。
况且,苏姑娘的身后事还是自家主子亲手办理的,亲自将她安葬于黄土之下。
难道,这只是世间难得的巧合,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但转念一想,那相似度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如果,刚才的女子真的是苏姑娘,那么自家主子前阵子因她而失态,因她而伤心欲绝的模样,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姑娘为何要这么做?她究竟有何目的?
在这侯府之中,她似乎并无什么可留恋之物,金银财宝、权势地位,她都无法带走。
不对!
南风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明白了,苏姑娘带走了秋月。
是了,苏姑娘带走了秋月,怪不得他怎么查都找不到秋月的行踪,那里离开侯府后,她就杳无音信了。
这一刻,南风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偷偷瞥了一眼陆子衿,心中暗自叹息,原来苏姑娘只是不要爷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野草般疯长,让南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却仍觉得逼仄的空间内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马车,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
南风的心猛地一紧,他意识到,宁王那边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几日后,韩知砚回家的消息是一大早就传到了村里。
苏乐悠匆匆赶往村口,满怀期待地守候在那里。
不久,她望见李大叔那熟悉的牛车缓缓驶来,而韩知砚的身影正端坐在车上,隔着晨雾,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韩知砚一见苏乐悠,便迫不及待地跳下牛车,步伐轻快地向她奔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他的心中涌动着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理智告诉他,此刻的克制更为妥当。
苏乐悠以温柔的目光回应,轻轻点头:“回来就好。”
回到家中,韩知砚惊讶地发现,屋内竟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秋月与岑玉安不知何时已先行一步,占据了他的房间,正谈笑风生。
“玉安?你怎么比我预计的还早到了?”韩知砚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惊喜。
岑玉安笑眯眯地解释道:“我这不是实在想念你们嘛,原本打算回江南过完年再返程的。但给你们写完信后,我心里就直犯嘀咕,后悔没早点来。于是我又给爹娘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决定暂时不回去了,直接转道来找你们。怎么,看你这表情,是不欢迎我吗?”
说完,还故意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
“怎么会呢,你的到来让我们倍感高兴。”韩知砚由衷地笑了。
“韩大哥,我昨天听悠悠说你被抓了,而且抓你的人还是陆子衿?这也太巧了吧?他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吧?”岑玉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韩知砚轻轻摇头:“应该只是巧合,不用太担心。”
“如今你回来就好,本来我还想花点银子让你早些回来的。”岑玉安继续说。
秋月在一旁,略显尴尬地开口:“韩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们一来就占了你的房间。”
韩知砚大度地笑道:“无妨,我们能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今天就搬去新宅吧。悠悠和我之前已经置办好了一处宅子,原本打算等你们来了就搬过去。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的插曲,耽误了计划。不过,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上次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正式拜堂,等搬到新宅后,我们打算重新举办一次婚礼。”韩知砚认真的说道。
此言一出,岑玉安和秋月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岑玉安更是情绪激动,一把上前揪住韩知砚的衣襟道:“你们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
“玉安,你先放手,好吗?”
尽管岑玉安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